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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谦这一觉,睡了足有一个时辰之久,chūn日天长,即便到了申二刻,天色也是光亮的,睁开眼就看到窗子上竹影婆娑,耳边却传来轻微的响声,侧头看去,炕对面梨木嵌螺钿云石棋桌两边,谢桥和谢宝树兄妹两个正在哪里对弈,敬生坐在一边,支着下巴认真的观棋,房中只闻细细清脆的落子声,显得静谧恬然。
何子谦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笑容,略略动了一下,下面伺候的巧梅瞧见了忙道:
『何公子可是醒了』
忙忙的扶着他靠坐在迎枕上,小丫头打了温水进来,递过绞湿的帕子,伺候着何子谦擦脸,谢桥那边见他醒了,遂放下棋子,过来端详他两眼,见jīng神还好,只不过头发散着,却有些不顺眼,刚才沐浴后,虽然用帕子绞的半gān,却扔散晾着。
小丫头拿了梳子上来,要伺候着何子谦梳头,谢桥鬼使神差的接过去道:
『我来,你去倒了热茶来』
说着就要亲自过去给何子谦梳头,原是谢桥瞧着男人这么长的头发新鲜好玩,却一时忘了,虽是表兄妹,却也是要男女有别的,巧兰进来瞧见,吓了一跳,两步上来把谢桥手里的梳子抢过去道:
『姑娘何时会这些了,没得给何公子弄得乱了十分去,还是婢子代劳吧』
说着上来给何子谦梳头绾髻,谢桥悻悻然坐在一边吃茶瞧着,何子谦却抿抿嘴望着她笑。
巧兰自来手巧,把何子谦的头发总归到头顶,编了两根油光水滑的麻花辫,绕成一个顶髻,用缀有明珠的头绳围着系好,倒是别样清慡。
何子谦对着镜子瞧了瞧,不禁笑道:
『怪不得桥妹妹的头发梳的这样好看,却原来有一个不一般的巧丫头』
巧兰脸一红,蹲身一福:
『公子谬赞了』
谢宝树笑道:
『子谦你是不知道,我们三妹妹别瞧着聪明,于这些琐事上,倒是个不上心的,多亏了祖母把底细的巧兰给了她,不然屋子里的那些事,还不知道要谁来jīng心呢,巧兰不止手巧,却也是三妹妹的一把总钥匙,没有她把着,纵是多少好东西,三妹妹也不知道弄哪里去了』
何子谦张敬生听了都笑不可仰。谢桥瞪了他一眼,巧月一步迈了进来福了福,对谢桥道:
『老太太那里可问了几次了,我可镗不住,姑娘自己过去回话吧,真真这才多大会子见不着,就想的不成了』
谢桥瞧了瞧时辰,虑着祖母那里也该着传饭了,遂站起来对边上的巧梅吩咐:
『子谦哥哥的丫头没在跟前,姐姐自当辛苦些,晚上吃了饭,再进一盏热热的姜汤,发发汗好好的睡一夜,估摸着那水里着得寒气就发散的差不多了,明日上学总不至于耽误了去的』
巧梅忙应了,谢桥蹲身一福:
『妹妹先告退了』
何子谦张敬生笑着点头,谢宝树却一把拉住她道:
『回去别忘了让你的人做那个什么蛋挞送过来,我们几个都是喜欢的』
谢桥扑哧一声笑了:
『好好好!回去就让巧兰盯着做,做好了,一刻也不停,遣了小丫头送过来给大哥哥解馋,大哥哥瞧这样可好』
谢宝树被她说得臊了,脸一红道:
『其实是你两个表哥喜欢的,我就跟着凑热闹罢了』
巧兰巧梅巧月三个,在一边都掩着嘴轻笑。
眼瞅着谢桥的影子过了窗子,何子谦才收起笑容低声道:
『宝树,你家那个四妹妹可是个什么xing子,你可知道』
谢宝树一愣,心里转了几转,心说难不成真是谢珠,却摇摇头道:
『平日里见的不多,也没在一起玩过,加上她亲娘的出身实在低,老太太和二叔也不怎么看重,是个可有可无的,没什么出挑的地方』
何自谦玩味的道:
『你看差了,我瞧着你这个四妹妹可不一般』
张敬生道:
『左右不与咱们相gān,桥妹妹好就行了,回去我自会和我母亲好好说去,母亲那里念叨了好一阵的了』
何子谦见谢宝树也不清楚,也就暂且撩开手去。
三人吃着茶商量晚上吃什么,不用到外院里去,就在这园子里做些简单的到省事,这边几个人商量了半天,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那边谢妈妈却带着人,提了食盒子迈进了小院,谢宝树几个忙亲自迎了出去。
谢妈妈福了福道:
『老太太听三姑娘说,大爷共何公子张公子在园子里歇息用饭,怕这边毕竟好久没开火,那灶生,一做出饭来却不好吃,故特特差我送了饭过来』
说着又笑了笑:
『里面有你们钓上来的鱼,老太太让小灶做了,那边留了两条,老太太和三姑娘吃,剩下的都在这里呢,说是让你们自己也尝尝』
说着命人摆饭,亲自伺候着几位爷吃了,才领着人退了下去,刚出了小院,心里就不禁犯嘀咕,这何府的少爷却怎的连衣服发髻都换了个过子,怎么瞧着却仿佛是大爷的衣裳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童鞋们果然都是好孩子,偶说要nüè评论竟然增加了三倍,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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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仆二主的she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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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暗思量子谦始生意
谢宝树几人吃了饭,过了约莫两刻钟,就有谢桥屋子里的暖月,带着两个婆子过来,暖月把点心盒子jiāo给巧梅后伶俐的回话:
『我们姑娘说了,这东西虽好吃,刚吃过了饭却不能多吃的,三位爷略吃两个尝尝便了,左右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回头想吃,再叫人做了来也不难,这是我们姑娘特特写的方子,让奴婢一道带过来jiāo给大爷,不只这一种,几种新鲜的都一一写了』
说着拿出一张素签递于谢宝树,谢宝树接过来细细瞧了瞧,转身给了何子谦张敬生两人,张口笑道:
『我这三妹妹真真是个水晶心肝的玻璃人,难为她怎么想出的这些道道,说是简单,我瞧着却比她做的文章还更通顺些呢』
何子谦接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笔娟秀的簪花小楷,举凡用料火候,家伙什都一一jiāo代的甚是清楚,倒认真当个事qíng来写的,不禁笑道:
『怪道你家那个古板的谢先生,都说她聪明难得,只瞧这一手好字,闺阁中的女孩子就是个拔尖的了』
谢宝树哧一声笑了:
『这些旁的事qíng,三妹妹自是最有兴致的,但凡先生留的作业,每每却要找我捉刀,今日里听她和咱们谈诗论词的,倒真是读过不少书,却不知怎么却不喜自己做文章,想来是犯了惰xing,以后她若是再来求我,我必是要让她自己做来我瞧瞧,说不得比我们的也不差』
张敬生道:
『你这话差了,她一个女孩子家,也不考科举,总归是不愿意费这些力气的,要我说,你家先生也特意的执拗了,怎的还让她做什么文章,真是的,平时寻些典籍中有意思的故事讲了,不就得了,哪里用的找这样较真』
何子谦低声笑了两声,对暖月询道:
『你家姑娘现下正做什么呢,这玩了一天,可是累的很了』
暖月忙回:
『我家姑娘今儿jīng神头倒好,吃了饭略歇了会子,我出来时正在灯下看书呢』
谢宝树挑挑眉道:
『真真是个用功的,看的什么书,你可知道』
暖月歪头想了想:
『不知道,不过听着我们姑娘念了两句,好像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后面的就记不住了』
她一句话说的谢宝树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何子谦点点头道:
『原来是诗经,你回去和桥妹妹说,这大晚上的还是不要用功了吧,有多少书白日里读不了,灯下却是最伤眼睛的,我家里倒是有一盏琉璃罩子的灯,回头我让人送过来给三妹妹用,却比平常的灯明亮些,再有,谢谢三妹妹的点心,这番心,我们几个是深领了的。』
暖月答应着回去了。
三人吃了点心,说了会儿话便各自睡下了,何子谦白日里睡了一大觉,这晚上却有点睡不着了,一闭上眼就是谢桥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着急的望着自己,想着纵谢桥是个处处都好的,却早早失了亲娘,反倒不比自己的俩个亲妹妹,虽才气淡些,却有母亲悉心教导顾念,谢桥又无兄弟姐妹帮扶,这几个谢家的姐妹,却那里是什么好玩伴,恨不得要置她于死地才好呢,姑丈如今也不在身边,就是有个什么为难处,却与何人去说。
想到此,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忽而又觉自己杞人忧天了,看qíng形老太太那里却是打心眼里疼宠的,目前这几年总是好的,将来可也难说,自己定要想个长久的法子护着她才好,不禁想起前几日听见爹娘那里商量着给自己说亲事,父亲倒是也提了桥妹妹,却被母亲驳了,说,虽亲上加亲是好事,可惜桥妹妹毕竟年龄小些,眼下的却不相配。
原先没见着桥妹妹之前,却也无所谓,可如今,何子谦却不由生出些不一样的想头来,若是桥妹妹,纵是让他等上几年又何妨。
何子谦这里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了半天,才睡过去不提。
再说谢妈妈回了老太太跟前,细细回了话,又把自己心里疑的事qíng说了出来,老太太那里脸一沉,侧目严厉的看了巧月一眼,巧月这里就知道事qíng要瞒不住了,忙跪下把今个园子里的事qíng,言轻避重的说了一遍。
老太太一听就急了,手一怕桌子道:
『这还了得,若不是子谦护着,这一次三丫头的xing命差点就丢了,这一听就不是个什么不经意的事故,说不得有人使着坏心要害我的三丫头呢,明儿把园子里的管事婆子们都给我叫跟前来,我亲自审她们』
巧月心里暗叫糟糕,忙开口道:
『三姑娘和大爷认真叮嘱了园子里的婆子丫头们,不让传到老太太这边来,原是奉的孝道,不想让您老人家跟着忧心,您老若是这样大张旗鼓的查,岂不辜负了他二人的一番孝心吗』
老太太气消了些:
『我这两个孙子孙女倒是好的,只不过他们是一番好意,却生生纵了那些黑心的,不知道猫在那里,又起什么坏主意呢,这次侥幸,若是下次可怎么好』
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微微一叹道:
『罢了,巧月起来吧,三丫头和宝树是有心的,你去吩咐,凡跟着三丫头的丫头婆子们都给我十分的警醒着,若是再有闪失,我可不看有几辈子的老脸面,一并捻了出去。』
巧月忙应了,谢妈妈瞧老太太脸色有些闷闷的不乐,遂有意凑趣道:
『刚刚我过去的时候,瞧着那何府的公子真是个好xing子,不紧不慢,温温和和的,且长的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