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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妈妈道:
    『这寒大夫如今可也不小了吧,怎的竟是没说个人家,论说这年龄和模样都和咱们家老爷匹配的过,只家世不知道如何呢』
    巧月道:
    『你莫要小看了人家,人家是镇南王的师妹,即便没有家世,也必不会嫁给平常人家的』
    忽听的隔墙那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叮咚的琴声,张妈妈放下手里的活计,细细听了半响道:
    『不知是谁,这首落雁平沙弹得真好,静中有动,颇得意境』
    谢桥醒来的时候已近huáng昏,点点芭蕉影落在窗纱上疏影摇曳,竟一时忘了这是那里。
    巧月听到动静进来笑道:
    『姑娘一贯不喜午憩,今儿换了地方倒是睡的极好』
    扶着她坐起来,让小丫头舀了水来梳洗,刚收拾妥帖,翠翘一步迈进来说:
    『王妃晚上在园子里的芷兰汀摆了席,请姑娘过去赴宴』
    谢桥微微一愣,有几分迟疑的道:
    『还有旁的什么人吗』
    翠翘道:
    『还有王爷的侧妃周氏,和几个后院的姬妾』
    谢桥略略听说过,镇南王有两个庶子分别是两位侧妃所出,只不知怎的才来了一位。
    芷兰汀实际是建在湖边的一个类似水榭的所在,却比寻常的水榭大许多,四周笼着如烟的轻纱,远远的就看见一片花影灯光下衣香鬓影,甚具美感。
    何玉兰今儿换了一件大红的衣裳,打扮的很是jīng致奢华,头上挽了一个蝶鬓髻,旁cha金玉梅花一支,前面用金绞丝的灯笼簪,两边是是西番莲的悄簪,发股犀玉大簪,后面点翠卷荷一朵,旁边点缀翠花,大如手掌,装缀数颗明珠,衬托的越发有几分丽色。
    可惜即便如此,与侧面而坐那个打扮简单的女子一比,也稍显平庸了些。
    侧面嵌理石的玫瑰椅上坐着一位仪态从容的贵妇,年龄看起来该有二十多了,但是容色美丽,保养极好,莫一看上去,竟比玉兰大不很多,穿着水蓝色的襦裙,头上只别了一支简单的水晶步摇,竟是更显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丽。
    相比之下,玉兰今晚上的一身大红,不免有些过去繁琐流俗了,谢桥略略环视四周,除了这位侧妃,却还有七八个衣着华丽姿色不凡的女子,立在一边,想来该是镇南王有些脸面的侍妾了,一个个好奇的盯着自己打量,间或互相jiāo头接耳,虽是小声,也有些差了规矩。
    谢桥不禁抬头去看上首坐的玉兰,却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不禁想起了那年在何府理事的时节,玉兰向来是个得过且过的xing子。在何府还罢了,在这镇南王府里,她想这样安安生生的混过去,却不容易吧。长此以往,弄不好就和舅妈落得一样的下场了。
    谢桥行礼毕,周侧妃一双明眸打量她半响笑道:
    『倒是不知道王妃还有这么个仙女似地妹妹,如今见了,竟是连我都忍不住心里头喜欢呢』
    话音刚落,汀外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蕙兰喜欢谁,本王倒是要瞧瞧的』
    芷兰汀穆通明因由
    谢桥一愣之下,历琮之已经一步迈了进来,看到他身后的穆通,谢桥不禁愕然,退后半步略略侧身,隐在灯影里。显然这基本上是个掩耳盗铃的动作,穆通的目光穿过众人,直直落在她身上,忽的眼睛睁大,指着她大叫一声:
    『你.....你......你是谢乔』
    历琮之目光微闪,清咳一声道:
    『穆通不得无礼,这是王妃的表妹,谢知府家的千金』
    穆通错愕半响,喃喃的道:
    『千.....金,你是女的』
    谢桥懒的理他,蹲身一福道:
    『参见王爷』
    历琮之微微点头,斜靠在上首的软榻上,目光略扫了一圈道:
    『若雪怎的不见』
    谢桥敏感的发现,玉兰的表qíng有片刻的僵硬:
    『杜侧妃身上不怎么慡利,说不过来了』
    历琮之对犹自睁着一双牛眼对着谢桥不停打量的穆通道:
    『既然你姐姐身上不好,你便去瞧瞧她吧,告诉她得了空,我便去瞧她』
    穆通应了一声,扫了谢桥一眼,转身出了芷兰汀,谢桥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这块木头直白的可爱,却真是个大麻烦。
    穆通一路都感觉恍恍惚惚疑似梦中,原来那个自己以为的娘娘腔是个女的,而且是个异常漂亮的女的,虽说五官没变,可那着实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婷婷站在那里,窈窕而美丽。怪不得她躲了自己这么久。
    听说大秦的礼法规矩多如牛毛,这男女授受不亲,便是都当其冲的一项,想来那时她女扮男装也是为父医病,不得已而为之的,后来自己再想见她一面却难如登天了。
    以前听师傅说过,京城里公侯大族的小姐们,平常是从不出门的,除开父兄和要紧的亲戚,几乎是不见外人,穆通有时候不能理解,这样总在屋子里闷着多无趣,岂不要憋死了,他向来心直,这样想,便这样问了出来。
    还记得师傅当时难得笑了,然后给他解惑说,举凡大家族的千金学的功课一点不比男子少,讲究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还要绣花做针线,哪有空闲无趣。当时穆通还不大理解,毕竟在他们南丰国里,女子的地位和男子相差无几的,除了不能当官,女子也可以骑马she箭,到了每年chūn猎的时候,女子也可一起随父兄行猎,英姿飒慡不输男儿。
    所以当初瞧见一幅弱巴巴的谢乔,他才会从心里头不屑,如今才恍然大悟,她本来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啊,当然不比他们南丰国的女子了,即使南丰国过的女子,也不是每个都能过的如意。
    迈进了表姐住的藏雪居,便有仆妇迎出来行礼,刚走至廊下就听见里面传来表姐有些尖利的声音:
    『这会儿你忙着上来做什么,还指望着王爷能过来,你好来勾搭他是不是,说是不是......哎呦......』
    借着一声惨叫,伴着哗啦一声大响动,接着便是低低委屈的哭声和告饶声,还有表姐持续的怒声:
    『你在我面前做这个可怜的样子作甚,告诉你,你就是再扮可怜如今也无大用,王爷哪里还想得起这院子来,说不得门朝那边开都不记得了......』
    廊下的婆子有些尴尬的望了穆通一眼,忙提高声音道:
    『穆少爷到了』
    屋里沉默半响,才道:
    『让他进来吧』
    穆通刚走到隔扇门外,正和从里面踉跄出来的一个小丫头打了个碰头,小丫头长得很漂亮,一双大眼中还盈满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到了穆通跟前,身子一晃险些栽倒,穆通下意识伸手扶了她一把,却被她表姐看到,冲过来抬手重重扇了小丫头一巴掌: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做这个可怜的làng样儿,打量王爷没勾搭上,又来勾搭我弟弟吗』
    说着抬脚就要揣,穆通一个头两个大,伸手制住她,小丫头忙连滚带爬的跑了。
    穆通扶着杜若雪坐在里间的榻上叹道:
    『一个小丫头罢了,也值得你这样生气上火的,看不顺眼打发了出去不就得了,何必如此,却失了当主子的体面』
    杜若雪道:
    『你哪里知道,上月里就是这丫头趁我不在,勾搭了王爷一场,亏得我回来正好瞧见,才算没让这等贱人得了逞去』
    穆通不禁深深皱眉,自己这位表姐,以前是个何等慡利洒脱的女子,自从嫁给了镇南王,这些年,竟是渐渐变了个人,每每疑神疑鬼,糙木皆兵,偏又嫁的是镇南王这样的男子。当初明知道镇南王早有妻妾,也非要上吊抹脖子的嫁过来,当时姑母姑父拗不过她,只得依了,如今落到这样的境地,也是她自作自受。
    再说一味争风吃醋能有什么用处,即阻不住镇南王娶妻,也挡不住他纳妾,穆通知道表姐的xing子刚qiáng,自打那位新王妃进府,就三天两头的闹一场,要不是这样,王爷也不会特意让自己走这一趟。
    明摆着的事qíng,她就是想不明白,若不是王爷还念着她生的长子,姑姑又是南丰国的公主,说不得一纸休书早休了她,任她自生自灭去了,穆通如今也不知道该劝她什么。
    过了半响,杜若雪才道:
    『你是从芷兰汀过来的,王爷去了』
    穆通望着她叹口气:
    『这里不是咱们南丰,即便你如何不愿意,新王妃已经进府,还是皇上赐婚,她是名正言顺的主母,你该给她几分面子的,我听说若按照大秦的礼法,侧室早晚还须到正室跟前请安立规矩的,你这样却是失礼在前,若是那新王妃拿了你的错,用家法处置你,你能如何』
    杜若雪冷哼一声:
    『就她,不是我瞧不起她,如今都进府一个多月了,内府里的事如今还掌在周蕙兰手里呢,她空有个王妃的名头罢了,若是她敢寻我的麻烦,便让她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穆通知道这位表姐历来执拗,劝了也是白劝,只说了几句,略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出来,想着就回保和堂去,路过园子,远远的听见一阵丝竹声,大约是从芷兰汀那边传过来的,乐声隔着水有些飘飘渺渺的,却甚为清越,想来是宴席收了,唤了府里的乐师助兴。
    心里头想着出府,脚下却不由自主的向芷兰汀走去,知道自己如今不合适再进去,便挑了一个近处湖石下的石凳坐了,远远的瞧着那边的灯火绚烂。自己也弄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心里不想就这样离开了。
    过了半响,忽见从芷兰汀那边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渐次向自己这边走来,穆通忙向后一缩,躲在湖石中间的空dòng里,那边由远及近传来巧兰的声音:
    『姑娘,倒是没想到木头他表姐就是那位杜侧妃啊,这可真是巧』
    接着是谢桥的声音:
    『我听父亲说,这位杜侧妃是南丰国的人,很有些来历,现在想来我竟忽略了,穆岂不就是南丰国的国姓吗』
    巧兰呀一声道:
    『按姑娘说,那木头难不成是个皇子什么的,就他那傻大个的样儿,怎么看怎么不像呢』
    说着咯咯咯笑了起来,过了片刻谢桥出声道:
    『不管他是皇子还是庶民,横竖与咱们无gān系,明日我便寻个借口,咱们还是尽早家去罢,我瞧着这里可不是qíng景的所在,久了,恐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事来『
    巧兰道嗯一声,主仆们的声音渐渐远了,穆通才从湖石后面出来,略停了片刻,才转身出了府去。
    其实谢桥烦恼的并不是穆通,而是那位莫测的镇南王,他若有若无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打量和审视,甚或有些别的什么东西,都是令人猜测不透的,论心机城府,谢桥自认再过一百年也不是历琮之的对手,似这样危险的人,还是远远躲开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