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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大夫愣了一?下,说:“我也是!”
“胡君说的有理!”
“我也不写!”
他们说着,将?目光转向了高恭知。
“此事违反祖制,万不可行!历朝历代,先古圣人之制,何曾有这样的先例!”高恭知凛然说:“陛下此举,恐乱我朝纲,吾等齐名上书,必然要?废除《监察令》,还?朝廷清明!”
他说得慷慨激昂,心想反正我的政论已经交上去了。
日头最高的时候,白金色的阳光散发出炽热的光芒,将?地面与?房屋照得一?片雪白。
高恭知准备起身送客,正在这时,门外通报,来了一?个小黄门,令高恭知立刻进宫。高恭知还?茫然无措,正准备打听一?下消息的时候,小黄门见他家里聚集了一?群大夫,笑道:“正好诸公?都在,那?便一?起走吧,免得我再单独通知。”
十几个人被安排进马车里,浩浩荡荡朝紫微宫里走,高恭知试探地塞了点银子,问那?个小黄门:“陛下这是何意??还?请透露一?二。”
小黄门没接银子,说:“你们进宫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他们还?遇到了另一?抬轿子,两队马车在窄路上遇到,小黄门二话不说就命令马车退后,给对方让路。
高恭知好奇地往对面看去,正好一?阵风吹过,掀起了车帘,露出张来潜那?张漂亮的脸,丹凤眼半眯,眼底下一?圈乌黑,表情很不好看。
张来潜显然是知道陛下忽然召集群臣的原委,不过他懒得和这些大夫打交道,错身而过的时候,高恭知本来想和张来潜打声招呼,张来潜头也不偏,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马车内另外一?个大夫气愤道:“这大司农未免太?猖狂了一?些,不过是仗着他姐姐得来的圣眷,先帝已去,他张家又能嚣张多久。”
高恭知摇了摇头,叹气:“当今皇上,也宠爱张夫人啊。”
那?个大夫立刻露出愤怒羞耻的表情:“竟有如此秽乱之事,陛下实在有违圣人之道……”
张来潜走在他们前面,很快进了紫微宫前殿,皇上周镇偊高坐上位,脸色阴沉,手里握着一?枚灰色的小石头。
旁边霍屹和李仪并排跪坐着,慕容远和赵平安也在,不过他们脸上都是一?副看似镇定实则迷茫的表情。除了他们,三公?九卿具在,还?有更多人在往里走,来的人比早朝还?多。
直到所?有人到齐,李仪不着痕迹地拉了拉霍屹的衣袖,给了他一?个眼神?:陛下这是想干什么?场面也太?大了。
霍屹眨了眨眼:窃换军粮事关重大,背后另有元谋,陛下要?杀鸡儆猴。
李仪:……?
传达的意?思太?复杂了,他没看懂!
等所?有人到齐之后,霍屹在进来的人中看到了一?个熟面孔,赵承身着侍御史朝服,笔直地跪坐在廷尉身边。
“都到了。”周镇偊手里把玩着那?颗奇形怪状的小石头,冷声说:“诸位爱卿,朕自登基以来,一?直相信,诸公?是大越的支架。虽然对北伐一?事,诸位可能有不同的见解,但大家都是为大越百年传承着想,归根到底,都是自己人。”
其他人一?句话不敢说,大殿之上一?片寂静,周镇偊伸手指向王弼:“丞相,你觉得呢?”
王丞相谨慎地说:“陛下所?言极是。”
“但依朕亲眼所?见,恐怕有人不是这么想的!”周镇偊将?手中的石头扔到王丞相面前,咯嘣一?声脆响,王丞相抖了抖:“陛下这是何意??”
他确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皇上的怒气,完全是冲着他来的。
难道皇上要?在群臣面前羞辱他吗?!
周镇偊挥了挥手,便有内臣拖出来一?个麻袋,用利刃割开,粟米混杂着小石头滚落出来。王丞相很快便想明白了,毕竟军中少点粮草少点衣物?都是正常的。
但故意?用石头替换,这绝不正常,找石头换成?等量粮食那?也是要?费心力的,一?般官员贪点军粮,何必做这么麻烦的事呢。
或许是因为克扣的太?多了?但谁会需要?这么多军粮呢……
“朕想北伐,你们有意?见。朕意?欲改制,你们也有意?见。”周镇偊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大越起于微末之间,内部百废待兴,外部有蛮夷窥探,西北匈奴,东南蛮族,内忧外患不绝。大越立国?百年,先后有诸国?之乱,七国?扰中,匈奴蛮族亦不曾停止骚扰边境。大越先辈一?直在寻求解决之道,正因为如此,朕才要?寻求改制强国?之法。朕不变更制度,后世无法,不出师征伐,天下不安。时至今日,如果?不能解决匈奴的问题,朕对不起大越子民,你们在坐诸位,亦是千古罪人!”
满堂寂静。
周镇偊的眼睛,如鹰隼般盯着下面的大臣:
“有人窃取军中粮草,这是在断大越命脉,此事将?交由?廷尉与?廷尉史赵承处理,长安执金吾全力支持,不论王公?贵族,皆可逮捕归案。上至丞相,下至运粮民夫,都给我查清楚!”
廷尉还?没有反应过来,赵承已经越过他,高声道:“臣领命!”
这个赵承!
廷尉眼光凶狠,赵承是皇上空降下来的,在廷尉署呆了不到一?个月,已经破了几十宗陈年旧案。案件之中即使?涉及朝中大臣与?皇亲贵族,他也毫不犹豫上门抓人,完全不顾忌官场人情。而这些案件之中,有廷尉破不了的,也有他不想破故意?放起来的,甚至还?有一?些冤假错案,赵承也直接翻出来,推翻之前的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