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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没等于保国后面的话说完,于成海扬起手中那根秃毛笤帚径直便朝于保国身上敲去。
啊!爹,您咋打人呢!于保国自成人后便没再挨过打,这一笤帚让其乍一下慌了神,咱有话好好说嘛!您干吗要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于成海气急,连着几笤帚下去后立马有些喘不过气来。
借这个空档,于保国同张春兰已双双冲至了门口,见于成海不再追来,彼此对视后便接连停了下来。
爹,您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那
那什么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打得怎样一个黑心算盘!于成海用力吸了口气,佝偻着腰斜视那二人,你们不就是想分家,想将我跟当归赶出来吗!好啊,今儿我也跟你们说清楚了,从今往后,咱们各过各的,你们也不用再叫我一声爹,我也只当没你们这样的儿孙!
爹,您,您咋能不叫您爹呢!瞧您这话说得,这若是让外人听到还以为我们对您因为于成海的话,于保国脸颊微微抽搐,还想说什么却只听张春兰接腔道:爹,这可是你说的!你自己说的要分家,不是我们逼你的!
哼!你耳朵要是没聋,那就是我说的!
你!
别说话!于保国拦住还想要争执的张春兰,回头扯着嘴角道:那个,爹啊,既然您想分家那我们要不要立什么字据
带着一抹心痛,于成海深深看了眼于保国,回头又看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的于当归,用力一咬牙,再看于保国时,只听他冷冷道:明天我会亲自将那字据交到你手上!
那中证人
你自己去找!这句话,于成海几乎是从胸腔里直接吼出来的。
得到于成海肯定回复,于保国同张春兰终于不再逗留。
离开前二人纷纷看了眼躺在炕上双目呆滞,如同等死般的于当归,或复杂,或轻蔑,或愧疚,或戏谑,然而不管哪一种情绪,他们最终达成了目的。
屋外,不知谁家的公鸡喔喔喔地又连叫三声,将堪亮不亮的黎明彻底叫醒。
深深叹了口气,于成海终是回头。
当归,是爷爷对不起你,爷爷没本事让你受了委屈,我
爷爷,放心,我不会再跑出去了!一句微笑承诺代替了安慰,于成海望着脸上毫无血色的于当归紧紧抿了唇,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同于当归交代。
而于当归内心同样叹息不已,不管怎样,刚一遇见活人儿便直观了这样一场处心积虑的分家大戏,她也算是长了见识。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于当归知道这辈子再穿回去只怕是无望了,既然如此,那便唯有将当下日子过好,至少要先保证自己能够下地,能够活蹦乱跳,能够自力更生。
爷爷,我饿了!不再多想的于当归微微仰头,对于成海露出一丝安心笑意。
哎,好!爷爷爷爷喂你,爷爷喂你!
于当归虽平日无言无语,不争不抢,但于成海知道,于当归骨子里存着倔强,他只怕那她会因为张春兰的话萌生不好念头,其后果他不敢想象。
此时见于当归主动要吃的,于成海内心担忧终是放下一半。
于当归最终拒绝了于成海喂饭,虽然这具身体已然是她的了,但不管怎么说,面前的于成海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她对他先前维护心存感激,然而,于当归对于成海的感情,一时半刻她还无法做到。
或许,时间久了,那份亲情便自然而生了。
分家是必然,第二日,在于成海带着托人写好的分家协议回到生活了几十年的家里时,于保国早已将中证人请了过来。
没有哭,没有闹,协议里于成海只要了一份口粮,什么花生,什么大豆,什么粉条,诸如种种于成海都未曾提及,因为他清楚,即便他提了,那张春兰只怕要再同他磨叽上三天三夜,最终结果他还是除了口粮什么都得不到。
中证人是北乔沟的大队支书于会平,在看到于成海交给他的那份协议时,于会平忍不住说道:海叔,这协议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
考虑什么!这协议是俺爹定的,一定是想好了的!我说会平啊,你踏踏实实做你中证人就好,一切都听俺爹的!没等于成海开口,守在一旁对那协议虎视眈眈的张春兰便直接截过了话头。
这于会平蹙眉,回头看向于保国,却见于保国压根不想同自己对视。
轻叹一声,于成海最终拍了板儿:会平啊,就这样吧,早了早清!
第4章 南乔沟的李成志
于当归在那破土炕上躺了整整七天,这七天时间里,除了于成海每日在其旁边照顾外,也只有于会平在期间冒了冒头。
而这七天时间里,于当归也终于彻底将原主这十七年来苦逼的人生给捋了个透彻。
于当归虽有父母,但却是两尊牌位,小小年纪便跟着于成海在张春兰种种压榨下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