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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苏敏敏感的觉察出了不对来,平日里高爱民出门都是有个专门的司机替他开车的,现在他自己开车也就算了,竟然还看着两个陌生的,明显带有侵略性和强制企图的陌生男人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这是在防什么?防着自己逃跑吗?反正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儿。
小敏啊,你说,舅一直以来对你怎么样?
高爱民答非所问,说话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苏敏能怎么说,赶紧点头:好,舅一直待小敏跟自己女儿一样。
高爱民咧了咧嘴角,却没什么笑模样:那舅今天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可得给舅好好表现,知道吗?
什什么人?苏敏突然有些慌。她莫名想到了那个经常在晚上过来接走母亲的车。
什么人你就别管了,总之是对你舅和你一家有大恩的人。高爱民开车的速度很快,完全不是他平时四平八稳的风格。
苏敏直觉不好,急忙道:舅,我这刚上了一天的学,一身汗的,头发都乱着,太不像样了,您让我回家去收拾一下再去见这位重要的客人吧,这也是对人家的尊重啊!
不用!高爱民的声音越发冷了:苏敏,你要记住,做人一定要知恩图报。人家对你有恩,你就是赴汤蹈火也要还这份恩情,知道了吗?放心,今天带你见了人,少不了你的好处。
高爱民这会儿恨不能把车开到飞起来。他多少年前走的一步棋,没想到竟在今天终于看到了结果,这能不让他激动吗?他恨不能现在就飞过去看看自己梦想成真的效果。
这会儿他的心都快要飞上云霄了,这次的时机正好,顺理成章,让他有了一步登天的机会。胜败在此一举,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了。
苏敏忐忑不安的望着车外滑过的风景。
走过的全是自己不认识的路,这分明是已经出了县城,不知道车子还要开多久。她即使再累也不敢闭上眼睛,倒是身边的两个像是两尊黑塔一样的壮汉,不知从哪儿弄了牛奶和面包,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出来,逼着她吃了,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头就要被卖进屠宰场的猪。
就在苏敏以为自己要在这车上坐到天荒地老的时候,车子驶进了一条林荫小路。
这里的环境十分幽静,四周的树木都经过了精心的修剪,显得整齐和严谨,就像是一列列哨兵在守卫着这片神秘,四周太安静了,静得让苏敏感到心悸。车子独自在小路上行驶了大概十分钟,终于停在了一个大铁门前。
门里传来疯狂的犬吠声,吓得苏敏仅有的一点儿瞌睡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他看见高爱民下了车,和门口出来的一个穿着黑衣的高个男人说了几句话,紧接着,那人便跟着高爱民一起钻进了车里,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这是一个脸上带了刀疤的男人,让她更惊恐的是,男人的左手竟少了两根手指。
他面无表情转头看了眼苏敏,回头冲高爱民点了点头:开车。
苏敏的一颗心疯狂地跳动着,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命运,但直觉,这些都不可能是好人。
车子在铁门内又开了将近三分钟,终于停在了一幢白色小楼的前面。
到了,下车吧。
第236章 待宰羔羊(二更)
苏敏终于知道自己的作用了。
她不是被高爱民卖给了什么没牙老头子当小老婆,却和那被屠宰场养大的猪猡一样被按在了手术床上。
麻醉打进了她的血管里,她挣扎着不想让自己睡过去,可没办法,强烈的药效不是她的意识所能左右的,在她昏迷的最后一刻,她清楚地看到了被一群人推进来的另外一张床。而在那张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说吧,你想要什么?
清醒之后的苏敏终于知道了自己失去了什么:她的肾脏。
如今,她的左肾已经被装进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体里。而且,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还没有完,在那个男人有可能再一次面临死亡的时候,这些人会毫不犹豫摘掉她身体里另外的一个,哪怕它已经是仅存的那个。哪怕她会因此而丧命,他们也绝不会有半分犹豫,因为,她存在的价值,原就是为了给那个男人提供器官而存在的。
我想见我娘。
苏敏觉得自己很可笑。一直以来她都很自傲,目空一切,看不起跟她同龄的村里姑娘们。当然了,在她们没书念,没饭吃,甚至裤子都只能几个姐妹轮流穿的年代,她过得滋润又体面:上了学,穿新衣,吃不完的零食糖果,玩那些土包子见都没见过的新鲜玩具。她得长辈的疼爱,她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她甚至当上了红小兵的小头目,她能够在县城里因为看不惯某人而让他们家破人亡,她私自截留那些抄家得来的好东西,她因此而活得任性而嚣张,她习惯了那些人跪在她眼前喊她祖宗喊她首长的得意。她甚至比真正的城里人活得都要自在舒服。
可今天,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原来生活对她所有的喜欢和偏袒全部都是假象,那些不过是膨胀的私欲背后的疯狂,她苏敏不过是一枚被人刻意创造出来并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