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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人,即便知道了舒盈芳即将有对象,且对象不是林杨,只会躲起来偷着乐,她却傻乎乎跑到林杨跟前耀武扬威:
林杨,你知道舒盈芳要谈对象了不?听说是她家人给安排的,就昨天来晒谷场帮忙的那个革命军人,看着挺不错,那以后她就是军嫂了,吃的将是国家米饭,真好啊
什么?林杨刚从小坡林回来,汗湿了一身,还没卸下柴禾,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懵圈了。
不会看眼色的刘继红还在那手舞足蹈地说:真的真的!我不骗你,我亲耳听见的。保媒的是书记媳妇,她的话还能假啊?
林杨顿觉呼吸都窒息了。
盈芳要嫁人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等他?不是说好等他年底回城、劝服了家里人后就来接她的吗?为什么言而无信!
一瞬间理智尽丧,丢下柴禾就往舒家跑。
刘继红这才着了慌,她这个消息可是偷听来的,一旦追究起来,她也落不着好,很可能还会受到批评。于是急急跟上去,意图说服林杨别去找舒盈芳。
她的本意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是希望看到林杨生气、愤怒,并且对舒盈芳彻底失望,觉得她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不值得他继续付出和等待。但不希望他去找她啊。
怎么就跑偏了呢?
两人一个直愣愣地往前奔,一个气喘吁吁地在后头追。
路过公社时,被百无聊赖的许丹看见,后者心痒痒地编了个由头说大姨妈来了回住处换裤子,偷偷地跟了上去。
第64章 父母命,媒妁言
清苓这会儿正清扫堂屋呢。
三间正房,如今就剩堂屋还结着蜘蛛网、沾着油腻。左右菜园拾掇过了、鸡舍修好了、东屋也收拾亮堂了,就剩堂屋还黑漆漆、油腻腻的。
没在家眼不见为净,不出门就难受了,抬头就能看到房梁上张着的蜘蛛网,桌椅板凳则是表面油污、反面灰。
一只手也不是干不了活,于是给头发裹好布巾,提了桶水,拿着抹布、鸡毛掸,哼着大喇叭放过无数遍的革命歌曲,劲头十足地搞起卫生。
盈芳!盈芳!你在不在家?
这时,林杨不管不顾地拍响院门。
刘继红喘着粗气追上来劝:林杨,要不咱还是回去吧,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林杨哪有心思理她啊,一心想要找盈芳问个究竟,继续拍门板。
清苓握着鸡毛掸出来,见是林杨和刘继红两个,诧异极了:林大哥?今儿没上工吗?怎么这会儿过来?
盈芳你开门,我有话问你。
隔着篱笆院墙,林杨终于看到了数日不见的心上人,总觉得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因为胳膊伤没法编麻花辫,一头乌黑的青丝,柔顺地披在肩上,许是正在搞卫生,额头到后脑勺覆了块藏蓝底小碎花的麻布头巾,用黑单夹夹着,只露出肩部以下的飘逸发丝。
上衣是腋下系带的宽松麻衫,颜色是没有染过的土黄色,因为是张奶奶年轻时的旧衣裳改的,衣服有点短,只堪堪过腰部;下身是膝盖头打着补丁的黑色细腿化纤裤,裤腿边洗得已经变薄发亮了。本该到脚踝的裤腿,由于抽条儿的缘故,显得短了许多;黑色的系带布鞋小小巧巧,露出一小片白嫩嫩的脚背肉。
这身打扮,换作其他妇人,没准土得掉渣,可搁盈芳身上,不仅没点土气,反而给人一种另类的魅惑,美得让他砰跳的心越发蠢蠢欲动。
这样清丽脱俗、哪哪都顺眼的姑娘,忽然间要成为别人的对象,怎么也无法接受。
清苓尽管纳闷,但还是走过去拿掉了门栓。
看着一个两个都想进来,秀眉一挑:你们不怕蛇啊?
啊!刘继红尖叫着退到路边。
林杨跟着脚步一滞,站在院门中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白净的脸上,腾地升起红晕。
盈芳,听说你家里要给你安排对象,是不是真的?
林杨听到蛇字,仿佛被当头泼了盆冷水,整个人冷静不少,知道站在门口聊这些不好,可又实在忍不住,看着一尺之遥的心上人,恨不能将她搂入怀里,紧紧拥抱、柔柔安抚,以慰如隔三秋的相思。
清苓眨了眨眼,心说师娘的动作好快,昨晚才嘀嘀咕咕,今早就托媒人去了啊。不然也不会被外人知道。
只是林杨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快?他不是住在江口埠知青站吗?师娘托的人不可能是江口埠那边的。
盈芳,你快说呀!林杨急切地上前一步,若不是清苓右胳膊还吊着绷带,极有可能握着她纤细的胳膊用力摇晃,你家里是不是给你安排对象了?告诉我,是不是他们逼你的?
清苓心下恼怒,这人会不会说话的,这种事能瞎嚷嚷吗?被人截头截尾地听去,还道她师傅师娘怎么坏呢。
俏脸一板,正色道:婚姻之事,自古皆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娘不在了,如今听凭师傅、师娘安排有何不妥?更何况,他们是征求过我意见的,已经很照顾我的想法了,你不要红口白牙胡乱说。
林杨噎了一下,觉得自己一腔情意被辜负了。
他之所以急着回城、不就是想给她一个更美好、更安定的婚后生活吗?可她是怎么对他的?不仅和他保持距离,还闪电般地找了个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