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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礼拜五这天早上,邓梅早早就来喊清苓:盈芳丫头,你都收拾好了吗?六点半的渡轮,可不能迟到了啊。
清苓哪用她提醒啊,四点半就起来了,上山逮了两只山鸡、捡了一篮野鸡蛋。这是昨晚就想好了的。难得去趟省城,还要在师兄家借住几宿,单那些花生、瓜子、小米、大枣的哪够啊。
说到瓜子、小米,清苓也给书记媳妇包了两斤,推说是拿草药跟人换的。
量不多,倒是没引起邓梅的怀疑,反过来夸了清苓几句,说她跟着老张学中医是学对了,闲暇时还能采点草药贴补家用。
两人快速地吃过早饭,扛上背篓、提上行李,匆匆地出发了。
张家二老送她们到村子口,一路上叮咛不停。
有附近干活的社员看到后,回头打趣舒老太:你大孙女去省城买嫁妆里的行头了,你做奶奶的,有没表示点啊?
舒老太脸色难看地支吾几句,躲开了。
舒彩云啃着昨天清苓送来的大枣,囫囵道:奶,这枣好吃!芳芳姐也真是的,她对象家的枣树,听说收了几十斤大枣呢,结果只送来这么点
舒老太一把夺过盛着洗干净大枣的笸箩,瞪了小孙女一眼:活不知道干,吃倒是很积极。去!把屋子收拾了,去拾点柴禾回来,没见柴房快空了。
舒彩云嘴一撇,吃不让吃,活却都让她干。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也不知娘那边安顿好了没,啥时来接自己啊。要是将来能像堂姐一样、找个有钱有票的解放军做对象就好了
姐!姐!俺要吃枣子!俺要吃枣子!舒宝贵迈着小短腿,一路嚎进来,二狗子他们都有枣子吃,俺也想吃。
没了,被奶收起来了。舒彩云没好气地回了句。
哇舒宝贵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俺就要!俺就要!
把舒老太撒泼的精神学了个十成十。
舒老太听到宝贝孙子的哭声,从里屋奔出来,抬手就给了孙女一巴掌,长了眼睛干嘛的?没看到你弟坐地上哭啊?这么凉的地,生病了咋整。
舒彩云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眼底蓄着泪,捂着腮帮子气哼哼地跑了。
死丫头!气性越来越大,也不知像谁肯定像她那个吃里扒外的娘往日对她那么好,强子一出事,就投奔别个男人去了,不要脸的娼妇
舒老太刻薄地骂着,抱起孙子去里屋拿枣子哄人。
第152章 冤家路窄
舒彩云一气跑到自留地,望着一地青黄不接的菜不知何去何从。
毛阿凤从自家菜地回来,看到她,嘴巴不带门地调侃道:哟!这不是彩云吗?站这干嘛呢?不会是在想你堂阿姐吧?说起来,盈芳那丫头也真是的,去省城玩,咋不带上你咧?都是自家姐妹,有福要同享嘛。
舒彩云不知不觉地把毛阿凤的话听进了心里,也认为自己堂姐很不讲义气,去省城买嫁妆行头,不带自己妹妹,却带个外人。
将来出嫁,看谁搀你。舒彩云恨恨道,抬脚蹍死了一条经过自己跟前的毛毛虫。
已经抵达县城火车站、准备上火车的清苓,狠狠打了个喷嚏。
别不是感冒了吧?入了秋,早晚冷了,你该像我一样,在里头多穿一件,热了可以脱。邓梅关切地说。
清苓吸吸鼻子,没觉得身体不适,大概是火车站里味道重,习惯了乡下清新空气的鼻子一时有点吃不消。
等上了车,清苓发现车上味道更重,人多啊,货也多。挤在一起,啥气味都有。
很多人都像清苓两个一样,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肩上扛着背篓、竹筐,脸上喜气洋洋,唠着彼此的收成和儿女的出息。
路上要四五钟头呢,早上起那么早,不如趁这会儿工夫打个盹,到了之后还要转车、走不少路。邓梅卸下包袱,她自己东西少,就一身换洗衣服,其余的都是二老捎给孙子、孙女的吃食。
清苓负责一个大背篓、一个手拎的包袱和两只山鸡。
背篓里的是葵花籽、花生、大枣以及夹在两者间的一小篓野鸡蛋。
有小金躺在筐底,倒也不觉得沉。
包袱里是换洗衣裳和得闲给向刚缝的一双鞋垫。
两只山鸡不用说,一路可招人眼了。
甚至还有人跟她打听这两只山鸡是哪个山头套到的。
邓梅直截了当地道:这是闺女运气好,上山没遇到狼。咱们那山头,有好大一群狼,每逢月圆就嗷嗷地叫,可吓人了。
一听有狼,打听的人住了口。谁也不想吃点鸡肉反被狼吞。
既然有狼,这闺女咋还上山?不怕被狼叼走啊。一旁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娘,看了清苓好几眼,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像谁。
清苓笑笑:当然怕啊,可第一次去见师兄,总得提点像样的上门。
是个知礼的姑娘!大娘赞赏地点点头,顺嘴问了句,我看你俩是宁和县上来的,你家是宁和县哪里的?
清苓正要回答,邓梅拿胳膊肘撞了她一下,生怕这丫头年纪轻、傻乎乎的什么都往外说,干脆接过话:我们是底下村寨的,婶子你是哪儿的?听口音像是北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