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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钩子勾住榆树枝,随即一转竹竿,大把大把的榆钱就从枝条上撸下来了。人在树下捧着筐子接。撸哪儿、接哪儿,当然还是会有很多掉在地上,干净的捡起来还能吃,踩脏了的就留那儿,鸡鸭会来吃。
桥头那棵榆树,说起来还是向家祖上栽种的,不知风水好还是树本身的生命力比较旺盛,几十年下来发得枝繁叶茂。围墙要是把它圈进去,势必要借用弄堂面积,左邻右舍哪儿肯啊,于是就把这棵树留在了外面。
这下便宜了村里人。往年向刚不在家,一到榆钱儿飘香的初春时节,就会有很多孩子奉家里大人的命令,骑在粗壮的榆树枝上你争我抢地摘榆钱。
不过今年向刚回来了,而且还拖家带口的,家里天天都有人,吃惯向氏榆钱的人家眼馋归眼馋,到底没敢那么明目张胆。顶多让自家孩子趁玩的时候,偷偷撸几把榆钱用衣兜接着带回去,不够炒鸡蛋,和在玉米、高粱面里烙几个粗面饼子也好啊。
盈芳不知道个中原委,以为是村里人不喜吃榆钱呢,这下便宜她了,拎了个大竹筐,提着铁钩棒,来到桥头勾榆钱。
今年看来是榆钱的大年,居然发了这么多。
盈芳美滋滋地站在树底下,拿竹竿一勾、一拧,大把大把的榆钱儿落到了她反背在胸前的竹筐里,同时盘算拿这些榆钱做什么好呢?榆钱炒鸡蛋、榆钱烙薄饼、蒜泥拌榆钱都想吃怎么破?那就多撸点,争取每样菜都来一盘。
芳芳姐,你勾榆钱啊?要不要我爬上去帮你多摘点?二狗子从桥上经过,主动跑来帮忙。
不用了狗子,我这样勾得也挺快,爬树上不安全。
芳芳姐,你家宝贝蛋们在睡觉吗?
醒着呢,这不我爸妈抱着他们在隔壁那屋玩。
我也找他们玩去。二狗子高兴得小眼睛一眯,说完就往盈芳家隔壁的院子跑,哦对了,芳芳姐你喜欢吃槐花吗?后山那边的槐花树今年开了好多花儿,我娘去开荒,顺便摘了一篓子回来,给我做鸡蛋饼吃,味道可香了。我和铁蛋他们说好了,明儿一起去摘。你喜欢吃的话,我帮你也摘点来。
好啊。盈芳没婉拒狗子小朋友的好意,笑眯眯地说,多摘点回来,我拿野鸡蛋和你换。
二狗子眼睛一亮,随即摆手说:不行不行!我不能再拿芳芳姐家的东西了,满月酒那天,你送我了那么多好吃的,再拿我娘会骂死我的。
又不是白拿,咱们是互相交换。你娘知道了只会高兴。
二狗子觉得好有道理,于是挠挠头说:那明儿早上我们就去摘,摘来了我给你送来。我娘说早晨的槐花最鲜嫩,要不然我现在就去了。
二狗子说完兴冲冲地跑去逗三胞胎玩了。
盈芳看看筐里的榆钱,撸不少了,胳膊老这么举着也挺酸,就回家了。
刚到家,福嫂抱着小宝贝回来了,说是尿了,再看宝贝蛋眼皮子耷拉着,似要睡了,换好尿布塞给盈芳喂奶,果不其然,没喂几口就睡着了。
把儿子放到摇篮里,盈芳来到灶房,福嫂已经把她勾来的榆钱漂洗干净,放在米筛上沥着水。看到盈芳进来,问她这些榆钱打算怎么吃。
我来吧。
盈芳卷高袖子,先把榆钱焯水,焯水时撒点盐巴进去,这样能保持榆钱的绿意,要不然容易熟黄。然后打了三个鸡蛋,打算先烙几个榆钱鸡蛋饼给大家当点心,完了再做晚饭菜。
喷香的鸡蛋饼出锅时,大伙儿都回来了,姜心柔抱着大宝贝,萧三爷抱着外孙女,似乎是闻着味儿进来的。
真香!福嫂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呀?
闻着像是鸡蛋饼,可又不是很像,福嫂你又研发什么新点心了?
福嫂笑呵呵地摆手解释:不是我,是乖囡。她勾了些榆钱回来,烙了鸡蛋饼。
榆钱鸡蛋饼?难怪这么香!
大伙儿一人吃了两块,连称绝味。
好吃我等下再去勾一些,一时吃不完,晒干了收起来,啥时候想吃啥时候泡软了做,就是味道可能没有新鲜的来得好。
盈芳又给他们盛了一盘出来。
二狗子跟在后头进来玩,看到大伙儿都在吃点心,转身要走,被盈芳喊住,塞了两块鸡蛋饼给他,怕他不好意思吃,说:这是给你的订金,明天的槐花别忘了啊。
二狗子自忖不是铁蛋那类一心只记得吃的小屁孩,知道盈芳这是变相给他塞吃的,忙说:谢谢芳芳姐,槐花我不会忘了的。
二狗子走后,姜心柔疑惑地问:乖囡,什么槐花?你让狗子帮你找槐花干啥?
盈芳眨眨眼:槐花做鸡蛋饼啊。味道一点不比榆钱差。
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对吃的这么上心了?姜心柔见状不由好笑。
哪是突然起意,我怀孕时看到家属院门前那棵槐花树,就盼着春天快快到来,老想吃槐花饼、槐花糕了。盈芳说,另一个因素嘛,想给男人整点方便又时令的点心让他带山上吃。
想到山上艰苦的条件,吃着榆钱饼也有点食不知味。
爷爷,到时咱们村里通上电,那山上呢?刚子哥他们的训练营,也给通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