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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英寨里,潘新苗、王小虎等战士跟小李交情很不错,本来应该请来喝喜酒的,无奈此刻都跟着向刚去省城集训了还没回。
喜日子是春妹家里偷摸请了算命先生专门测算的黄道吉日,拖不得,只得等他们回来另外再请了。
仪式虽然简单,但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村里任何一户娶媳妇或是嫁闺女的人家。
谁让盈芳家沿途撒的喜糖、喜果量足又好吃呢。
其中一种印着红双喜的透明玻璃纸包装的香酥糖,还是老爷子特地萧二伯从京都寄来的。
说是京都那边结婚,家家都分这个,不仅好吃,寓意也好添了牛奶的麦芽糖浆裹着炒熟的花生碎碎、芝麻粒,既有早生贵子的甜蜜,也有芝麻开花节节高的生活企盼。
村里人一听是大首都流行的喜糖,嘻嘻哈哈地都想讨一把来吃吃,仿佛吃了就能人生得意马蹄似的。跟在撒喜糖的姜心柔后头一路捡捡捡的孩子们,更是眉开眼笑。好多没吃过的糖,好多没见过的包装纸,发了发了!
欢声笑语中,打扮一新的新娘子,遮着红盖头,坐在两个全福婶子搭的人轿上,从盈芳家的西厢抬到隔壁院的婚房。
好了好了,这儿交给新郎官,大家伙儿都回隔壁吃喜酒吧!
噢噢噢
除了喜糖,喜宴也是众人所期盼的。因为盈芳家舍得放肉啊,粉蒸肉、碗扣肉、肉丸子五花八门的肉食,吃得一众亲朋好友满嘴都是油。
完了还有酒。结婚不喝酒那还叫吃喜酒吗?
问向二婶娘家买的高粱烧派上了大用场。
一场喜宴,开启了小李和春妹的新生活,也拉近了盈芳家跟雁栖公社的距离。
喜宴结束,盈芳给春妹放了三天假。
新婚燕尔的,小俩口总要蜜里调油一番吧。可高考眼瞅着就在近前,也不能太放松。
因此三天一过,又把春妹拎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高考报名正式开启。
盈芳和春妹、燕子结伴去了趟县里,报名、缴费、领准考证。顺便灵了灵高考的信息。
譬如考试时间定在十二月七日、八日两天,一共考五门。政治、语文、数学满分一百,文科的地理历史是一张综合卷子,合计一百分,理科的物理、化学也是一张综合卷子,合计一百分。总之,五门科目加起来总分四百分;
再譬如宁和县也设了考场,就在县一中。那就好。大伙儿齐齐松了口气,要是考场设在省城,还得自掏腰包坐火车去省城参加考试。到县城多方便,大桥一过就到了,中午饭带几个馒头、窝窝头,省钱又省心。
考位是按所报的文理科以及报名顺序分的。
盈芳和燕子报考的是理科,春妹报的是文科,三人的考场肯定不在一块儿,不过相距应该不会太远,毕竟县一中拢共就那么几幢教学楼。
报完名回来,感觉日子过得更快了,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十二月七日。
未免考试迟到,盈芳一家连带着春妹、燕子提前两天就来了县里,住在老爷子的宅子里。
随着高考临近,小李同志竟然比春妹还紧张,一贯淡定自持的小伙子瞬间化身碎碎念的老婆婆,动辄问春妹饿不饿、渴不渴、想不想上厕所
盈芳索性留下他看家,免得影响春妹发挥。
主要是家里也的确需要人留守,沼气池需要时不时地松一松排气管,鸡鸭也需要定时投喂。师傅老俩口年纪大了,不好总劳烦他们。
饶是如此,分开前,小李还把春妹拉到一边,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大通,还让春妹别紧张,考上了最好,考不上也没啥,大不了等退役后加入雁栖公社,有一把子力气,上山下地的,还怕养不活自个媳妇儿?
一旁,大伙儿听得直翻白眼。退役后当不了干部,当个派出所小干事还用愁?瞎叨叨啥呢。紧张的到底是谁?
好说歹说才把两人分开。搞得好像他们破坏了恩爱小夫妻团聚似的。真是够够的了!
其实,大桥南口的部队家属房已经分配下来了,只不过这段时间忙着备考,哪有时间来布置。
再说了,万一真考取了外省的学校,起码三四年不会来长住,与其积灰尘,索性先不急着拾掇了,等考完再说。反正来了县里也不是没地儿落脚。
七日早上,盈芳起得比平时早,结果发现燕子早就起了,正在庭院里帮老爷子浇花。
唉,我这还是头一晚和毛毛分开睡,昨儿个一直睡不着,就怕阿九只顾自己呼噜噜睡,毛毛掉地上了都不晓得。
燕子眼圈青黑,摇头苦笑。
看我,一晚上忖东忖西的,考不考得上还俩说呢,就在这瞎担心了。燕子自嘲,要是考上了去外地上学,我娘说把毛毛送去她那里,到时托领导走个关系,把毛毛放到水利局的托儿所,下班了接回家她来带。这是目前好的盘算了,可我还是担心,万一离开久了,毛毛把我这个娘忘了咋办?
盈芳刷完牙,兑了一盆温水在庭院的大石头上洗脸,顺便和燕子唠嗑:怎么会!你又不是大学期间不回来了。要是近地,礼拜天就能打个来回。远的话,一年不还有寒暑假吗?毛毛都三岁了,哪那么容易忘了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