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面见
验证猜测的最好办法就是去亲自确认。
第二天下午,与陆续返校的叁位室友结伴办理好报到手续后,左霏便动身前往和秋山雨约好的地点。
她打算和这人碰一碰面,看看他到底适不适合作为自己的长期发展对象。也是因为知道这次见面的主要目的不在于情绪发泄,她就没往包里放那些后来买的鞭绳之类的道具,只带了些小玩意儿。
一路上很顺利,虽说没有直达的公交和地铁,但因为距离不太远,一辆共享单车就解决了问题,倒也没有很费事。只不过,到了定位点所在的小区附近时,左霏才发现,这地方和她之前想的有些许出入。
这里虽然也在南叁环内,但繁华程度和两公里外的大学城差得实在有点多。小区周边的基础设施并不完善,楼下的商铺也没租出去几间,就连门口的路边都还有几个土坑没填上,坑边不远的地方还搭着个小玻璃房间,上头正挂着“封阳台”叁个字。
不难看出,这似乎是个新建好没多久的小区,如果不是赶着装好房子出租挣钱,一般人家的装修应该都还在硬装阶段,不太可能住了人。
秋山雨会住在这里吗?
总觉得不太像。
但如果不是,他又为什么把她约到这个偏僻无人的新小区来呢?
短暂的思考时间里,无数种可能性如幻灯片般在左霏脑中播放着,正考虑绑架拐卖的可能性时,身后传来一声富有磁性的嗓音。
“Fei。”
左霏的思绪被打断,她回头看一眼,才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男人。
他站在一米开外,向左霏微微点头,道:“你好,‘秋山雨’就是我。”
左霏下意识退了半步,然后缓缓打量起他来。
单看外貌的话,这人个高身挺,宽肩窄腰,五官端正,算是左霏鱼塘里素质还不错的了,只不过他那穿着打扮在视觉上总给人一种不太耐操的感觉。
标准的西装叁件套,腋下夹一个中等大小的公文包,高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色的扁框眼镜,完全是一副宣传册上的标准精英扮相,任谁看了,都很难将他与BDSM联系在一起,就算联系在一起了,大概也很少会有人觉得他是m。
但左霏当然不至于见面第一句就和人说这个,她还是走流程打了招呼,然后看向小区门口的标牌,问他:“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碰面?”
“新小区人少,也比较隐蔽,所以很合适。”秋山雨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门禁卡,亮给她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现在进去?”
左霏瞟了一眼,但仍站在原地没有迈开步子。她开口问:“你住在这小区里吗?”
秋山雨顿住,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他转身回头看向她,言语里满是提醒的意味:“别忘了,Fei,你承诺过的。”
是,她承诺过,不窥探隐私,不干涉现实。但比起那些,还有别的东西更令人在意、也不得不时刻记挂在心头。
在这点上,左霏不打算隐瞒。她坦言道:“人少,隐蔽,又不是公共营业场所,这种地方,我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这很合理,不是吗?”
秋山雨眼中的锐利渐渐褪去,语气里也多了几分笑意:“Fei,你可是s。”
“是,我是s。”左霏垂眼笑笑,“但我觉得,这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
秋山雨抿了抿唇,似乎也在考虑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你之前与其他人约调的时候,会约在自己家吗?”
左霏没有回答,因为答案显而易见,秋山雨一定知道。
“所以我也不会。”他说,“我要带你去的地方虽然是私人住宅,但住宅的所有者选择了向其他人让渡使用权,会来这里的人不止我一个,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个半公共用房吧,我要考虑其他人的感受,所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
左霏听着这话,微微皱眉道:“什么意思,你还约了别人?”
“当然没有。同时在场的人越少,我的体验感才会越好,所以我当然不会去主动降低自己的体验感。不过……”他偏头笑了笑,“以后你要是想玩这种,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话虽如此,但左霏现在并不需要考虑一人还是多人的问题,她现在只需要判断,今天的秋山雨,值不值得她尝试。
她不接话,秋山雨就也静静等着。
短暂考量后,重心在双腿间产生偏移,左霏突然上前一步,从他指缝中抽过门禁卡,正反翻看一遍,而后抬眼看向他:“看样子,你以前确实玩得挺大。”
疏忽间门禁卡被夺走,秋山雨也不恼,还偏头问:“不好吗?”
“好,很好,为什么不好?”左霏双指夹着门禁卡,在他胸口轻轻拍两下,说:“希望你待会儿表现也能这样好。”
说完,她率先往小区门禁方向走去。秋山雨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他跟在左霏身后,步子不快不慢,只在临近岔路口时才出言提醒左霏方向。
一路走到单元楼下,两人进入电梯,秋山雨摁下24楼按钮,电梯门缓缓闭合时,秋山雨突然开口:“Fei。”
“嗯?”
“我想和你说件事。”
“嗯,说。”
“如果没有和我约好,你不要一个人来这里。”
“怎么?”
“没怎么,一点建议。”
说是建议,可这建议没前没后的,听着就有些莫名其妙。左霏也不清楚他说这话的意思,便抬眼问:“那如果我一个人来了,会怎么样?”
“不知道。”
“不知道?”
“嗯,我说了,会来这里的不止我一个。而我只能保证自己不乱想、不乱做,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了。”秋山雨看她一眼,“所以,如果你担心被不认识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另一面,就最好不要在其他人面前露面。万一因此惹出什么事来,你和我都会很麻烦。”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左霏自己也是认同的。可当它被另一个人说出口后,左霏再听来,就觉着多了些不一样的意思。
她想了想,问:“这算是威胁吗?”
“当然不,这至多只能算提醒。”秋山雨笑了笑,“在分割假想与现实这件事上,我们俩的态度是一样的,这很难得。所以我倾向于与你保持长期合作,自然也不希望你因为这种可以避免的麻烦而否决我。”
左霏笑笑:“你倒是很懂我的想法。”
秋山雨却微微摇头:“我只是懂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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