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又忠诚。
    蔺归晚没有多思，眸色染了几分真诚的感激，将手底下的包扎完工，“我一定要拜访下林女士，谢谢她的帮助，若是没有她，我…”
    她还没说完。
    王九轻笑了下，起身，轻描淡写一句：“别见，她挂了。”
    蔺归晚这次真的发怔，久久没能回神，整个实验室内本暗潮汹涌隐藏硝烟的气氛也一下子被洗涤了似的，弥漫上几分难以言说的静谧。
    而王九起身后，衬衫领口微敞开，露出底下染血的白色吊带小背心，她走到实验台边上，细长冰冷的手指淬着实验室内从上往下洒落的灯光，慢慢一颗一颗系上了扣子，掩了冷白，释了冷欲。
    另一手翻着边上的记录实验本，看着上面的材料配比…眉目隽冷，神思永晦。
    众人都在休息，看王九已经开始查找实验室线索，众人也不甘落后，也都查看这些实验台上的记录本，以及一些实验材料，看来看去，头昏脑胀。
    李锤：“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洛笙：“元素周期表。”
    李锤：“滚！”
    在场不乏学霸，拆开看吧，他们也能看懂一些化学方程式跟生物试验，但合起来嘛…这些实验是干嘛的？
    看不懂就不必看，找一个看得懂的人。
    “你好，王领主看得懂这些实验？”
    王九转头看去，看到眼下最强队伍的两个高手在跟前，50%削减后，两人的属性跟自己几乎持平。
    “嗯，你好，你是堕落妻管严还是光辉老瞎子？”王九这招呼很寻常口吻，但两个上了些微年纪的大老爷们愣是尴尬了，咳嗽了下，稍儒雅的那个伸出手道：“我是严管棋，他是夏劳词。”
    夏劳词也伸出手，两个当年威风一方的游戏王者都露出了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客套微笑。
    王九与之相继握手，“王九。”
    瞥过两人队伍那边两个中年妇人，对方眼里满是戒备，王九轻笑了下，收回手，没有急于回答对方的问题，因此严管棋只能再次问她能否看不懂。
    “不懂啊，但不妨碍我装叉，或者…”她语气顿了下，饶有意指瞧着两人，“也可以引来盟友。”
    嗯，老王领主真是在优雅中简单粗暴。
    两人是真正的游戏高手，否则也不可能在资本包抄布局的新世界开局中就积攒如此强悍的实力，他们是真正的草根，却也立足于自身职业积累的经验。
    “那么，老王领主你对于等下联合攻打这头半兽狼有什么建议？”
    当严管棋两人跟王九闲谈之时，其余人都在关注，反应各异，但论智商平均水平，没有一个队伍能比王九这个队的高。
    主要谢律、谯雪镜跟蔺归晚三人拉高了它的上限，三人此时随便推敲下就给王树他们漏了许多信息。
    1，严管妻两人主动找王九确定联盟对付半兽狼，却没有私聊，而是采取公共聊天的方式，说明他们想联盟的不仅仅是王九，而是所有队伍。
    2，第一个先找王九，是因为他们判断这里所有队伍里面，王九最强，两个最强的团队联合，其余队伍只能服从，否则党同伐异，两个团队可以联手铲除他们，且无压力。而洛笙这些人看清形势，也只能附和。
    3，问了王九建议，说明是在宣告主导权，两人虽联盟王九，但并不打算把指挥权让给她，“建议”一词是一种暗示，也是表态。
    4，但他们队王九是否能看懂这些实验数据也有疑虑，所以在严管棋跟王九聊天的时候，那个夏劳词也在比对王九翻看书页的时候手里握着的药剂瓶是否能对上，如果对不上，说明她真的是在故作姿态，以引来别人注意而结盟。
    梅清河：“所以到底对上了没？咱领主看得懂这些数据吗？”
    谯雪镜：“没对上。”
    梅清河：“阿，所以…”
    梅清书：“她说自己社交关系简单，不爱交朋友，你信吗？”
    她就不爱揣测这人的事儿。
    额，好像这么一说，老王领主说啥都不可信，专业让人啪啪打脸。
    “淹死的基本都是会水的。”谯雪镜一句结论，后默默梳理资源，等着王九调遣，但也没停下对其他队伍之人的观察。
    片刻后，谯雪镜问了一句：“此前给队长下减速的是那个池馒头么？他是深圳人？”
    蔺归晚：“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但他好像走近战棍攻职业，辅金刚印跟十八乱棍群攻，近战跟防御很强，且金刚印是群体防御法印，有他在，他的队伍防御估计算这里最强的。”
    这种职业路线啊。
    众人也不好确定，不过看出李锤似乎不甘心让王九压制，所以企图联合池馒头跟洛笙还有刁光两队。
    如果他们四个队伍合起来，还是有可能跟王九他们这边刚一刚的。
    可惜，想法很正能量，结果很负能量。
    正在吃体力药丸的洛笙回应：“你当你自己是你小舅？冷静点好么，牵头领袖这种技术活不适合你。”
    刁光：“咳，我们队吧，比较与世无争，这种打打杀杀的活儿，不太适合我们，大家以和为贵，抱团就是了，别你一队我一队左右站位了，我左右方向感不好。”
    池馒头：“洛小姐不参与，我也不参与。”
    李锤脸面被削得干净，怼不过洛笙，怼池馒头，“你个和尚六根不清净。”
    池馒头微笑：“遇上洛大小姐这样的美人，菩萨也得还俗。”
    洛笙神色自然，没显露不耐，但心理不置可否。
    都什么人啊，跟老王那人的雅趣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李锤牵头失败，王九他们这边却是进步神速，因为王九表态了，“我没什么建议，打得过就行，两位指挥就是了。”
    她竟这么容易就放过了指挥权？
    严管棋跟夏劳词都很诧异，颇有些患得患失，但也没显露，只笑着应下，然后招呼了两队人彼此熟悉下，等下准备打半兽狼。
    他们这边容易就联合了，这让其余人大为吃惊。
    王九这人的人设怎这般易变？
    她不是强势不容他人的么？
    李锤等人一时骑虎难下，倒是洛笙跟刁光反应奇快，立即加了进去，见状，李锤也知道大势已去，因为东隆跟池馒头已经表态了。
    除非关死在这里，否则他们必然要打死半兽狼才可以脱身——它还没走，还在外面砰砰砰攻击。
    严管棋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但五个队加起来人数已然不少，高手云集。
    但还有一个队伍。
    “这位先生，不知你…”
    “魏予安”寡淡沉默的青年跟严管棋握了手，报上了名字，说：“我愿意加入，但我需要你们保证不对我这边其余人对手。”
    众人往他身后几个弱小的玩家一看，纷纷应下，严管棋慎重道：“放心，只要你方不违背和平打boss的规则，那么我们也会确保这个联盟的平稳，不会让其中一端违背它的本意。”
    他说完这句话，本是无心，但不少人都齐刷刷看向一边听他们讨论围杀半兽狼一边翻实验本的王九。
    王九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抬眸，淡淡扫了一眼，不少人纷纷把目光收回。
    啪，书页合上，王九问了严管棋一句：“按劳分配？”
    “当然，游戏参与度规则就如此。”
    “什么时候开始？”
    严管棋看了一下那扇砰砰作响但尚且算安全的大门，又算了下众人灵力的虚空。
    “大概半个小时，现在，拥有灵力恢复技能跟法阵的人报数，大家集体恢复。”
    说完，他自己先报了拥有灵力恢复法阵，他队伍里还有一个妇人也拥有灵力恢复技能，也是个牧师。
    接着蔺归晚看了下王九，王九没说话，只是把灵力恢复小阵打开了，蔺归晚见状也开了小阵。
    队伍重组，所有人共享恢复，这种小阵享受恢复的人数越多，恢复的灵力越少，不过小阵数目多了，加起来也很可观，众人的灵力正在恢复，但系统提示它有上限——依旧上限到50%。
    这狗系统！
    众人无奈，却也只能越发珍惜灵力，安静恢复，也安静消化资源。
    半个小时，应该也够了，不过几个队伍终究只是临时联盟，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底牌交托给别人，所以各队都找了私密的角落，反正已经共享了，也不用背靠背积攒情意。
    王九选了实验室其中一个数据管理室，拿出了一个玩偶，操控玩偶砸强化，，本尊则是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开始打字侵入系统。
    众人看得懵逼，谢律本来没觉得什么，但忽想起一件事，谢江好像跟他提过王九是蔡市场的人，而且还用蔡市场的系统雇佣了一个黑客高手。
    所以，她这样的水平比那个黑客高手如何？
    可能也只是熟悉吧，她毕竟也是这个体系的人。
    谢律很快摒除杂质，专心消化资源，因为他心里排斥这种猜想。
    ——若王九本人比那个黑客高手更厉害却还故意雇佣而隐藏自己，就说明她早知道蔡市场跟国家的联系，在规避两方。那么，她当日在葬礼上的所有行为又会被再次推翻——她不是为了杀杨域父子并且自保性命才做戏，她还在隐瞒一个更深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不容于国家跟蔡市场。
    王九侵入系统后，发现了三个问题。
    1，这个实验室果然在进行迷雾气体对动物躯体（包括人类）的改造项目。
    2，这个项目起先拿变异怪物做实验，但到了后期，效果越来越厉害，出现了变故——半兽狼的厉害超出了研究所的控制，屠戮了地下实验室，于是研究所果断关闭了上下两个实验室的阀门，将它们关闭在地下。
    3，因为外人侵入，地下实验室的门禁被破，各个地道口自动打开。
    这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研究所会引他们来到地下室，因为门禁已经被破，地道口无法关闭，为了消灭这些怪物，以免他们冲出地下室杀到地面去，索性将所有来外人都往地下室引，让他们彼此厮杀。
    谢律他们也总结出了这些信息，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正思索中，王九却说了一句，“它没锁。”
    众人如醍醐灌顶，对，这么重要的信息，它竟没被封锁或者销毁。
    连密码都不需要，侵入电脑后就看到了，虽也算有些难度，其实不符逻辑。
    是地面实验室的那些人来不及，还是故意为之？
    “如果我们看到了这些内容，就会开始搜查关于半兽狼的实验数据，其中应该会有一些弱点提示吧，这才符合游戏套路。”
    众人所料不错，很快，王九就找到了半兽狼的所有实验数据。
    “找它最初的原始变异药剂，解锁它，破坏它的化学链，再用在他身上，应该有些作用。”
    王九说完，谢律立即前去药剂室，但王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指敲了下键盘，轻叹：“估计拿不到了。”
    谯雪镜：“那个魏予安？”
    “他来过。”王九目光往桌子上的笔筒扫了下，谯雪镜留意到笔筒偏离了原来的位置，有印记跟灰尘割裂的痕迹。
    他们前后几乎是一起进来的，都在实验室大厅，没人去过这些偏室，唯独魏予安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