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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子和多福伺候他穿衣洗漱,然后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在星夜里朝着京城缓缓而去。
......
御书房。
殿中的鎏金兽首香炉里冒着袅袅的烟气。
屋子里安静极了,掉针可闻。
汪寿对着进来送茶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其退出去,自己则接过托盘走到书桌前,将茶盏放在了周炎宗的右上方。
跟着往后退了两步,半弓着身子立着。
周炎宗心中有气,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他自小在边地的军营长大,行事狂放,不拘小节,也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偏今儿早朝,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要以死相谏,让他要早些立后,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他当即命人将这几个老匹夫给押了下去。
跟着便甩袖离去。
他余气未消,抬手便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
茶叶混合着碎瓷泼了一地,汪寿喊了声,“陛下息怒”,刚想弯腰去收拾,就听外头传来了小太监尖利的嗓门。
“太后驾到。”
周炎宗唇角挂着冷笑,心道消息传得倒是够快啊。
先王和先太子接连去世,先皇后虽然伤心,可到底还是坐稳了太后的宝座,她一进来见周炎宗坐在宽椅上并不起身,也未恼怒。
到底是边地出来的没教养的野孩子,除了一身蛮力,规矩上自然是欠缺些的。
“哀家听闻皇上一个不高兴,又将满朝文武晾在金銮殿里了?”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慈母样子,走到周炎宗的跟前想要抓着他的手臂,可周炎宗却缩了手。她抓了个空,脸上神色未变,自顾自的劝道。
“宗儿,母后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登基已有两载,可后宫空无一人,更别谈子嗣了。你父王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儿女都有好几个了。眼下前朝也不□□稳,为安社稷......”
周炎宗抿着唇。
他的父王倒是能生会养,养了那么些个皇子和公主,可倒头来落了个什么下场?
太后苦口婆心道,“宗儿,我知道你恨你父王,也恨哀家,恨我们当年把你丢在边地,一丢便是二十年不管不问。可是宗儿,你现在是大周的皇帝,整个大周都在你的手上,你若是顾念大周这千千万万的百姓,便以大局为重,早日立后,充盈后宫,延绵子嗣,可好?”
周炎宗看着她那张被浓厚的脂粉盖住的脸。
“母后可有合适的人选?”
太后自然是有的,她母家的侄女便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她不便说出口,便道:“哀家听闻今儿最远的晋国使团也到了,不如等上两日,挑个晴好的天,让各国送来的美人并外头那些秀女们一起进宫来,皇帝自己个瞧瞧,选一个可心如意的人立为后就是了。”
周炎宗垂着眸子,把玩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
“那就照母后说的办吧。儿臣还有些奏折要看.......”
他装模作样的抽出了一本奏折打开。
太后见事情已办妥,便笑吟吟的出去了,临走前还交代汪寿,“陛下跟前尽心伺候着,若是有半点差池,哀家唯你是问。”
待到屋子里恢复了安静,周炎宗将手中的奏折一扔,长腿便架在了书桌上。
还没消停片刻,又听外头传话。
“回禀陛下,大晋玲珑公主并大晋使臣求见。”
周炎宗心里正烦躁着呢,不悦的喝道:“孤这会子正在忙,让他们跪在殿外等着。”
“陛下,晋朝虽为边陲小国,若是如此,只怕......”
汪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周炎宗一个犀利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他们既然舍得把女儿送来我大周,那这个玲珑公主便是孤的妃嫔,她一个妃嫔跪孤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汪寿应了是,手捧着拂尘,出来传话。
只远远瞧见一位身量高挑,身着红衣的绝色女子立在台阶之下,他躬着身子请了安,又道:“陛下正在气头上,公主还是先在殿外跪等片刻吧。”
跪等?
韩清漾在心里骂了一句,狗皇帝。
面上却不显露任何情绪,只柔声道:“陛下并未规定在哪儿跪等吧?”
汪寿摇头。
韩清漾看了一眼墙根处那一颗梨树,转身走了过去,一撩裙角便跪了下去,双手交叉置于身前,缓缓的拜了下去。
“臣女薛玲珑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清亮悦耳,随着细风吹进了殿中。
周炎宗掀了掀眼皮,并未起身。
多子和多福早已被宫中的阵仗给吓的瑟瑟发抖,方才他们在外头等传召的时候就听到里头传来了砸东西的脆响声,可见这个周王果如传言中那般是个脾气阴晴不定的变态暴君。
多子小声的抽泣着,伸手拉了拉韩清漾的衣摆。
“主子,这一次只怕咱们是在劫难逃了。”
韩清漾勾了勾唇角,眼下才哪到哪儿呢,怎的就在劫难逃了?
他素来不信命,只信自己。
他老老实实的跪了半柱香的功夫,见狗皇帝居然还不出来,索性直接晃了两晃,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
多子和多福被他突然这一下给吓到了,好在这么多年默契还是有些的。
多子忙哭嚎着道:“公主?公主?你怎么了啊?你千万不要吓奴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