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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小可怜”此时正在她身后,闻言,眉毛一抬,手指捏得咯咯响,“怎么,夏至院的泥巴玩完了,来皇宫后院玩泥巴了?”
佟陆陆差点惊呼出声,大晚上的,这家伙又是一身玄色的龙袍,若有一日她心脏不好,均是这丫的吓出来的。
白盏辛霎时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大惊小怪,只讥诮道:“我且不和女人有任何关联,你费心什么。”
“鸡毛掸子戳.屁股,装什么大尾巴狼,”佟陆陆扯开他的手,拿出杀手锏来,叉咯吱窝昂头,“你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呢,怎么就和女人没有关联了?”
白盏辛眼底泛起不可查觉的笑意,他逼近她,一步一步,将娇小的人儿困于假山黑不溜秋的凹洞里。
“你,你干嘛?”佟陆陆惶恐。
抬手扶住头顶的石块,他附身探入,堵住她四面去路。
额头轻抵手背,奶油样的月光洒在他面上,风情外朗,神采内融。
那颗痣极尽温柔,却不敌他眸中的漾漾笑意:“你不知,这世上实则有三类人么?”
“什,什么啊?”
“男人,女人,佟陆陆。”
第24章 斗百草
白盏辛说她不是女人。
自晚宴回来后,佟陆陆一蹶不振,一夜没睡,好似受了天大的侮辱,十八年来白活一遭。
因一夜未眠,一早起来像是被人痛殴了一顿的佟陆陆,用袖子擦擦积了灰的梳妆镜。
铜镜内,歪歪扭扭间,隐约可见她的曲线,上有一张本应娇俏,如今却顶着黑眼圈的脸。
切,女人味什么的,有什么了不起。她粗粝地活了那么多年,也不差他这一句。
只是那家伙,当时笑得那么好看,却给她浇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着实可恶。
她也可以很有女人味!撒娇不就行了?
思及此,佟陆陆立好,这样这样扭捏着,那样那样遮着唇,挤出一脸便秘的神色。
不对不对。
她甩甩头,又上前捧起偌大的铜镜,且当它是个男人,拽住它的侧边,全当是拽住了男人的衣袖,压低下巴,捏着声音笑道:“少年郎~人家脚扭了,走不动,你背人家嘛~”
这一幕恰巧被进门的春枝瞅见,悚地手中盘子一应落地。
且不说何人撒娇的时候会喊一声“少年郎”,佟陆陆那硬挤出的羞涩分明透出一丝老鸨的气息,对着铜镜发嗲着实惊悚。
完了完了,六小姐,疯了。
自从圣上登基,佟陆陆便无精打采。
韩澈见不惯,便跃下树枝,嬉笑着拦住要给石榴花施肥的佟陆陆:“姐姐,我们今日去庙内吧。”
佟陆陆扔下一□□袋肥料,点头应了:“好吧,算一算,确实已经许久未去了,得去看看孩子们怎么样了。”
韩澈欣喜,细长的丹凤眼里盈溢出万丈光芒,目光灼热:“我背姐姐去,快些。”
二人正要上路,佟陆陆还未爬上韩澈的背,春枝忽打断他们,从外边急匆匆跑进来:“小姐,奺岚公主举宴斗百草,邀您立刻前往。”
啥玩意儿?佟陆陆嫌弃地望她。
斗蛐蛐斗蝈蝈斗鸡,她知道,斗百草是啥?
“小姐,别愣着了,快走吧。”春枝一把将她拉走,佟陆陆只得抱歉地回头朝韩澈招手,“阿澈,改明儿去吧!”
浓浓的失望漫上心头,韩澈食指挠挠鼻翼,方黯然坐上院内石桌。
佟陆陆好久没与他出去了。
躺于桌上,翘起二郎腿,他双手压在脑后,望着白云朵朵,犹自惘惘。
佟陆陆前脚刚走,就有一位客人拜访夏至院。
他一身白衣,犹豫踟蹰着,终迈入拱门。
“你谁阿?”转头见到一陌生男子,韩澈方一跃而起,吊儿郎当站在石桌上插裤兜问,“姐姐不在。”
“她……去哪儿了?”邹曲临看上去有些凄惶,早已不是先前那个熠熠少年。
韩澈狐疑地抱着臂,从头至踵扫了他一番:“进宫了。你是邹曲临?”
不想承认,但只能承认的邹曲临默默点头:“是……”
面前的少年痞里痞气,下巴上有一块长疤,但掩饰不住面容的姣好。又想起方才他唤佟陆陆一声“姐姐”,邹曲临不适地问:“你是何人?”
“我?”韩澈眼珠子转遛,嬉笑道,“我是夏至院现在唯一的男人!”
“阿嚏……”
谁又在说她坏话?
佟陆陆坐在进宫的马车里,上下颠簸着顶难受。
原来斗百草,不是她想象的一个桶放两根草进去,看哪根先得道成仙,也不是放在太阳底下曝晒看谁先蔫巴,而是比谁的花草种类多、新奇。
从来没参与过名媛交流活动的佟陆陆,因为“静娴郡主”的身份,不得已方被邀请。当然,对方也是不得已才邀请了她。
可她也没养过什么草啊。
马车行至路边,她命车夫停下,跳下车随便在街头采了一株狗尾巴草,大大的一株,一咬牙连根拔起的那种,惹了一袖子泥。
也不知这根草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又招谁惹谁了,方遇着她这魔鬼。
斗百草的宴会乃奺岚公主所办。奺岚公主自大明灭,后东秦起,便只是个虚的皇族。
她由众将联名力保,又唯唯诺诺,瑟瑟缩缩投靠了白盏辛,方保住这公主头衔,在诺大皇城又长宁宫这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