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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丞相,既不能为我所用,就更不能,为白盏辛所用。
此一番朝堂上的明枪暗箭,最终以佟钟儿疯癫为由终结,而所谓“燕王谋反案”,则显得过于滑稽。
但燕王与陛下不合的消息,自此却由皇宫传出,被天下之人推波助澜,散播甚远。
白盏辛此举意在试探朝臣之心,据此,他早已心中有数,将朝臣的每一个名字,分门别类,心底有了思量。
一阵风云迭起后,大地复苏,春花满园。
临燕王府举行婚宴的日子。
燕肇祯生父前燕王,早于前东秦时便因被明威陷害而去世,如今座上仅有燕母一人。
婚礼前一天,燕肇祯派人假模假样将一句话也说不出的佟钟儿送回佟府,命专人看守,待到第二日吉时,于佟府客厅中央,敬酒佟萧与宛英,将佟钟儿领回燕王府。
于佟府的客厅中,他余光略过那彩霞倒映、碧泽生辉般的人儿,心头触动数次。
然,她身后多了一个人。
一个蓝衣的少年。
看来这天下,唯有同母之人,方得最亲。
佟杉姗勉强朝他挤出一抹笑,昭云则默默将其挡在身后,不让燕肇祯的目光再触及她。
无妨,无论娶谁,于他而言都一样。
他冷漠地牵住佟钟儿的手,将瑟瑟发抖的女子带离佟府的客厅,目光如鹰一般阴鸷。
此宴,圣上与静娴郡主均未到场,马大人等人也未莅临。
陛下派小福生携旨而来,赏赐金台玉如意一对与金帛数箱,给足燕王面子,封了佟钟儿一诰命。
燕王府设宴,酒觞满桌,贺语纷纷。
金银财宝等贺礼一箱又一箱放入仓库,堆叠如山。
说是大喜的日子,燕肇祯心中并无喜乐,唯有平淡。
感情在权利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别于屋外的洋洋喜气,喜房内气氛阴冷压迫。
没了夏荷,佟钟儿独坐不安。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么?
但当她眼睁睁看着夏荷被燕肇祯的人拖走时,她的心就凉了。
这一生,得到了所求,竟不快乐。从她决定与燕肇祯同谋开始,这条路走下去,就再不能回头。
她的双手,沾满了黑心流出的墨血。
伸出手,摇曳红烛下,她仿佛能看见自己的十指黧黑。
拼命地搓揉臂膀,想要把那一团黑祛除,却毫无作用。
这么多日,她说什么,别人都不当真,大家都认为她疯了。
泪哭花了妆容,她想起夏荷那日,从皇宫中跌跌撞撞回来时,跪在她面前哭喊着说的话:“小姐……陛下命你揭发燕王……陛下还说,若是揭发不成……你便……自杀……他尚可大发慈悲,留你全尸……”
她知道,如今,谁也护不得她。
这么多年,好似真的没人护过她。
掀开火红的盖头,她伸手拽住身旁的火红的床幔,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膛。
既如此,那她就,红绫自断。
嘭
她惊恐地望向房门,却见燕肇祯冷着脸走进来,关上门,如一个勾魂的判官,正渐显獠牙,凶狠地立于她面前,再没了往日虚假的柔情。
“想自杀?”他戏谑笑言,一手抓住她的脸,“你可不能,死在燕王府。你要的荣华富贵,如今本王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一行泪混着胭脂落下,佟钟儿拼命地摇头:“我不想嫁了……”
“啊!”
被猛然甩到床边,佟钟儿惊骇地抬头,却见燕肇祯冷漠扯住她的衣衫,眼底却无半分欲.火。
“放开我!”她激烈地挣扎着,一边是当今圣上的威胁,一边又是燕肇祯无情地践踏,几乎要将她仅剩的意志摧残殆尽。
她狠狠咬住燕肇祯的手,却被他抓住长发牢牢钳制:“佟钟儿,你且要弄清楚,如今你是我燕王府的人,自此,你便姓燕不姓佟!你最好安分些,别想着自杀,倘若你死在燕王府,我还要费力为你收尸。”
况且,她若死了,岂不是将佟家往白盏辛那推?
“夏荷还在我手上,你最好安分些,”他的薄唇敷上她的肩头,狠狠一咬,“你若非要自尽,不但死不成,日后定生不如死。”
“如今,除了我,没人想让你活着。”
气力四散,佟钟儿哭累了,只别过头,任由他扯开她的腰封,双目无神。
这样的荣华富贵,她宁可不要。
晦冥的夜,心头咯噔数下,佟陆陆辗转反侧,于万华殿内总睡不着。
二姐姐要杀她没错,现如今,她过得如何与她也毫无关系。
可内心深处,她的良知与教养告诉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她理应拉二姐姐一把。
但若当初她真的死了,二姐姐如今也必得是这个下场,又有谁来救她呢?
内心纠结一阵,她睡不着,此番却轮到她半夜点蜡烛了。
裹住被子,她紧紧盯着空旷无人的万华殿,难免心有不安。
十八年的亲情,不是假的。
但手足残杀,也不是假的。
一旦涉及权利、地位、金钱,人性竟能如此的丑恶。
她静坐着,却觳觫不安。
有什么要发生了……
猛地搓搓手,搓搓脸,佟陆陆转过头,余光瞟见一束束灯火从万华殿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