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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安明熙动作的花千宇心满意足地嗅了嗅安明熙颈间的香气,抬起手,手掌扶着安明熙的后脑勺,借此也为安明熙挡去几片雨。他看着前方,视线从撑着伞走来的琉火转到夹在仆从间的那两名生人身上。他记得他们的面孔,是茶棚里的那两名茶客。少年大大方方地对上花千宇的上视线,而老人则唯唯诺诺地站在少年身后,看样子不像祖孙,倒像主仆。
    等琉火的手上的这把杏黄色的油纸伞撑在两人头顶,花千宇松开了安明熙,接过伞,与安明熙合撑。
    “他们是?”
    安明熙顺着花千宇的目光转身,也瞧见了那两人。
    “是来打听人的,他们问我们可否听过一位名唤钱文景的公子。”
    “你们怎么说?”
    琉火回道:“说了不曾耳闻,但事发突然,担心来者不善,便没有就此放走。”
    “好。”
    话音落下,花千宇朝安明熙微微一笑,两人并肩朝那两名生人走去,而对面那行人也朝他们走来。
    这场雨没再变大,甚至还小了下来,因此除去花千宇和安明熙,也没人撑伞。
    花千宇问二人:“你我素未蒙面,怎么想到找我们问人?”
    少年朝他作了一揖,道:“听郎君们的口音是洛河一带的人,更有可能出自洛京。”
    “哦?凭口音确认?”
    “海逸自幼伴着家父从商,接触过不少来自洛京的商帮。”
    “你找钱公子何事?”
    闻言,蓝海逸眼前一亮,问:“你可认识?”
    花千宇对此不作回应,反问:“你找上我们,仅仅是因为我们自洛京来?”
    蓝海逸点头:“钱郎参加了今年的科考,若高中,若你们出自洛京,也许有所耳闻。”
    “你可是他的家人?”
    “不是……也算是,”看得出他们对自己的戒备,蓝海逸只好细细讲诉,“家姐蓝玉溪年前伴着钱郎上京赶考,至今没有音讯,海逸正欲上京寻其影。”
    是玉儿姑娘的弟弟。
    倒真巧了……要将实情透露吗?如果他知道姐姐已经死了……
    犹豫再三,花千宇还是选择将死讯告知,因他认为不该给人以虚幻的希望,使之耗费人生去找或者去等一个不存在的人。
    听闻姐姐的死讯,蓝海逸备受打击,在脑中将花千宇的话不断重复后,再度确认:“死了?”
    “是。”
    “怎么会?你骗……”
    蓝海逸收起话,因他知晓花千宇没有骗他的必要。他转而道:“也许只是重名,你怎么知道——”
    花千宇打断他:“只因杀死她的正是钱文景钱公子。”
    蓝海逸低下了头,瞧不见表情。
    花千宇接着道:“收埋玉儿姑娘之人乃长惜院的仙儿姑娘,若想祭拜,你可向仙儿姑娘询问下落。”
    花千宇也无能说出安慰的话,于是他对东泰远他们道:“走吧。”但一行人没走两步,蓝海逸便出了声,问:“我想上京状告临安县令与杭州刺史,我该怎么做?”
    从其他人对花千宇和安明熙的态度来看,二人不会是寻常百姓,且花千宇唤蓝玉溪为“玉儿姑娘”,蓝海逸想他不是坏人。
    花千宇转身,问:“为何?”
    “临安县令陆必行与强盗勾结,纵容强盗杀我家人,夺我家财。大哥起一纸状书上告杭州刺史金井,却被以诽谤之名收入大牢,至今生死未卜。”蓝海逸红着眼,每一字都是带着愤恨从口中蹦出。
    为了救兄长,他只能孤注一掷地相信初见之人。
    “可有证据?”
    蓝海逸攥紧了拳头:“无。”
    “可有罪状?”
    蓝海逸走来,从衣襟中掏出一纸诉状,将之递给了花千宇。花千宇打开,纸上是用血书写的罪行。
    安明熙问:“去杭州吗?”
    花千宇收起血书,道:“去,但不是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五岁前的记忆乐洋脑中已然模糊,但乐洋受其影响走到了今天。
    即便生活困苦,也遭受不少白眼,但乐洋是被爱着长大的,所以他爱这个世界,他想做个好人;他不想再一次失去“爷爷”和“姐姐”,所以他下定决心要保护公子和离忧;他目睹过姐姐的悲惨,所以即使过去的他与离忧没有太多羁绊,那几乎窒息的痛苦还是压在了他的头顶,于是他潜意识里便认为自己必须拯救、保护离忧,过量的悲悯也让他对离忧一再退步,甚至顺从。
    他和乐离忧都有些不正常。好在乐洋的不正常恰好和乐离忧的不正常契合,不然他们的故事,大概会很虐很虐。
    第65章 065
    花千树的别院里修了新景,其中就有座小小水池。小池仅成人用双臂围圈那般大,边上设了三座同样缩小了的假山,嶙峋怪石高低不一,堆砌起来仿若天然一景。这块地修得低,池水从主院□□的水池导来,引来的水从假山间流下,水流不大,却让假山霎时活了起来。这山与水配上青葱草地以及繁星点缀夜空一般生在绿地上的朵朵小花,可谓巧夺天工。
    在这微缩的天地旁有一大花盆,盆上栽着一株丁香树,树上开着丁香花,再往旁去便是一道木阶梯,阶梯连接着凉亭。阶梯小腿高,一臂长,走得急的话两步便登上去。四条圆柱支起的斗尖式的亭顶下摆了一张独腿的木桌,木桌周围围着五张圆鼓凳。此时,隔桌相对的两张凳子各坐了一人,两位丫鬟在他们身旁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