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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那边又来了一通通讯请求,把几人的讨论打断,司徒回了几条简讯,抬头对陆召道:“少将,研究所那边本来说是要明天面试应聘的人,我看白历这状况不得行,往后推了两天,麻烦您跟他说一声?”
这会儿白历估计是睡着了,进了隔离房,其他人也不好去喊他。
陆召点头应了,司徒又嘱咐了两句,告诉他小白球怎么跟个人终端连接后就不得不匆匆离开,去处理研究所的事儿。
早上的突发事件终于过去,江皓也松了口气,跟陆召打了个招呼,说有事儿再喊他,便也略显疲倦地先回去了。
“白历心情不好,我也不能多说,”老郑跟陆召交代了几项注意事项后叹口气,“陆少将要是有空,跟白历说说,腿还是得按时检查。”
陆召没想到白历连按时检查都没做到,心里不是滋味,点头应下。
提供给易感期alpha用的隔离房是单独的一个楼层,老郑等人走了之后就只剩下陆召站在走廊里,他推开隔离房的门走进去,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白历。
那团鼓包一动不动,裹得很严实,只剩下头顶的几绺头发翘在外面。
陆召关上隔离房的门,感觉自己走进了白历的信息素里,房门自动落锁,把他们同整个外界隔离开。
他走过去,轻轻扯了扯白历蒙在自己头上的被子:“白历?”
被子倒是很容易就被扯开,白历的脸露出来,闭着眼睡得好像很沉。
陆召伸手撩了一下白历乱糟糟的刘海,手刚挨过去,就看见白历睁开眼,半睡半醒地在他的手上蹭了蹭。
蹭得陆召心里痒痒,声音倒是还算平稳:“没睡着?”
“睡着了,睡不熟,”白历带着鼻音道,“医院不舒服。”
他不喜欢医院,更不喜欢这种强制入睡的感觉,一闭上眼就是光怪陆离的梦。
陆召“嗯”了一声:“腿疼?”
白历翻了个身,半睁着眼笑了笑:“又没撞铁板上,也喝了镇痛剂,没那么疼。”看见陆召不置可否的表情,又道,“你听老郑说会很疼是吧?别搭理他,丫就喜欢夸大其词,没事儿,历历比较坚强。”
陆召想笑,但看见白历昏昏沉沉的模样又觉得心里发堵,他直起身想把手里的衣服和营养液都放一边。
他一动,白历下意识就去拉陆召的手。
拉完白历自己也懵了,alpha在易感期很容易不经大脑就做一些事儿,他的身体背叛了他的理智,手比主人有主见多了,死拉着陆召不放。
陆召愣了愣,看看白历的手,又看看白历:“比较坚强?”
就这?
就看见白历有那么一两秒估计是被自己惊呆了,耳尖慢慢攀上一层红色,干巴巴道:“啊,我这不是气气握个手吗。我真的坚强,身残志坚说的就是老子。”
陆召差点儿被他这一通瞎编乱造给气笑,他不喜欢白历用玩笑的语气说这种词儿,于是手往回试探性地抽了抽,就感觉到一股大力,白历的手把他拉的动也不能动。
两人都没吭声,白历还躺着,隔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装的。”
陆召心里闷疼,把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往旁边一丢,坐在了床垫上,尽量放软了声音道:“我知道。”
三个字就算再放软了声音,也都还是陆少将那副不大会安慰人的模样。
他一坐下,白历就挨了过去,把陆召一条胳膊往怀里搂,闻到青草的气味,易感期带来的不安和惶惶就弱了几分。他上下眼皮打架,困得声音含糊:“妈的,不想做梦。”
陆召半倾斜着身体,任由白历搂着自己的手臂。他想说点儿什么,但他活到现在都没学会说软和话。
等了半分钟,陆召再看白历,他已经睡着了。
这回睡得很熟,陆召的手在他怀里动了动也没反应,想抽出来,白历就皱眉,嘴里嘟囔出来几个字。
陆召凑过去听,白历说:“陆召。”
隔离房里听不到外界的声音,陆召俯下身把脸埋在白历的颈窝。
易感期的alpha信息素让人觉得焦躁,但他闻着那股巧克力味,感觉自己被泡进了白历的糖罐里。
陷得越深,就越不想出来。
*
白历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很久,又沉又久。
黑暗里偶尔也有梦境闪过,但都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青草味儿。白历在梦里又经历了一生,最后死在昏暗的病房里。
但这一回白历没觉得太恐惧,他在梦里头一次期待死亡,结束这一切黑暗,他就能找到青草味儿的源头。
白历睁开眼,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侧过头,陆召正背对着他换衣服,也不知道谁给买的衣服,宽松的休闲短裤松松垮垮挂在胯上,陆召正揪着一件短袖衫往头上套。
高等级隔离房全都采用软包,避免刺激alpha而只亮了一盏小灯,白历借着着灯光看到陆召的后背。
陆召的皮肤并不白皙,常年训练,每一块肌肉都显出他的强悍。但白历没多欣赏陆召的身材,他看见灯光下陆召的后背上错落着的伤疤。
有大有小,大多都是陈年的老伤,有的还带着缝合的痕迹,有的就是半拉手掌大的一块,估计当时处理不到位,愈合的不好,皮肤皱得厉害。也有细细碎碎的小伤口,擦伤,划痕,刀伤,还有几块浅浅的淤青,估计是训练的时候留下的,已经快消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