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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说什么别招人耳目,老二老九一个都没来送大师,不讲义气!——呀?那俩箱子是啥?”大皇子坐在城门边酒楼里,往外看,外头就是青阳大师的车队。
明明来的时候只有两辆马车,这回去又多了一辆,还有纳兰府的人往上抬箱子,看着还挺沉。
明珠感觉老脸有点疼,含糊地说:“……子。”
胤褆:“啥?!大声点!”
明珠气闷道:“银子!两箱银子!”
失而复得,最怕得而复失。儿子说要办私塾,去苦地方,明珠阻拦不了,那还不得多多备钱吗?
胤褆哪知道纳兰府里发生的这个小秘密,就连管事的记忆都被消了:“嗨!”大皇子那熊掌一下就糊明珠肩上了,“我早跟你说吧!给银子就行了。不听我话,现在还不是乖乖送银子?”
明珠被噎得直想瞪眼,但很快又忍不住望向已经驶往城外的车队,神情不受控制地流露出深深的不舍。
失而复得的儿子,才见不到一时三刻,说的话不过几句,便要送离身边。他多想让容若留下!可大业未成,容若的心又不在朝堂上,与其强留他看自己趟这趟浑水,不如送得远远的,去那小道观,做容若想做的私塾先生。
儿子都得天恩宠,遇到青阳大师这样的贵人,得以再入阳世,他还有什么所求!可,到底是不舍啊……
胤褆哪知道明珠是舍不得容若,还当是舍不得银子,看明珠表情确实沉痛,安慰道:“哎,你也看开点。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他一个最近看到铜板都眼睛发绿的人,说这话都能泰然自若了,俨然已经有了些大师的风范,“没了就没了。没丢啥重要的东西就好了嘛!”
明珠:………………呜!
这次出差收获颇丰,青阳进观就吆喝了:“来啊!看我满载而归!”
不但带回了一加二整整三箱银子,还拐回了个私塾先生。
想起这个,青阳突然低下头瞅瞅箱子,喃喃:“对啊……九殿下真抠!帮他解决那么大一案子,就给一箱银子?还不如明珠大人大方,又请客又捐钱。”
纳兰容若刚从马车上飘下来:“…………”
青阳也就随口一说,下一秒注意力就转到陈圆圆身上去了:“——这个时间,圆圆你怎么回观了!不是说酒楼开了吗?这会儿不正是生意兴旺的时候!”
陈圆圆哪知道青阳今天会回,她就是回来跟鳌拜宅斗,好稳固自己每日的香火的,闻言赶紧一捂腹部,抬袖遮脸:“正是不太方便的时候……”
“……你不要驴我!!女鬼哪有月信!”青阳一下站起来了,站在高高的车辇上,“扣你月俸了!!”
陈圆圆霎时仿佛要死了一样:“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东家,我也是做好了安排的!”
一个真正有手腕的掌柜,哪有一刻不停地亲自盯生意的,她这是故意钓鱼,准备借机清理一下员工。
“……”青阳还是眼神狐疑,但慢慢从车辇上滑下来了,“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位是纳兰容若兄。”
说完新人,青阳又指着观内对纳兰容若道:“那个菜地里藏的萝卜,是鳌拜,鳌中堂。还有这位假装月信的女掌柜,是陈圆圆。”
“……”纳兰容若惊呆了,一方面是为了这些未来同僚的身份,更是因为他们所干的事……
鳌拜和陈圆圆老脸都被青阳揭没了,一个脸红脖子粗地从菜地里蹿出来,一个面带薄红,但无一例外,都是在用审视、提防的目光,看着纳兰容若。
陈圆圆张嘴就来了:“唉,妹妹真是心疼獒儿。不仅要从香火里抠出给阴兵、还有妹妹我的份儿,今儿起,又得多加一人了。”
鳌拜也被陈圆圆茶过几次,心里虽清楚这是挑拨离间,但说得也是不争的事实,顿时粗着嗓子喝道:“私塾先生?哼,老夫可不管。这菜园子是老夫的地盘,那伙房,是这小妮子的居所,你要住哪儿,自个儿寻去吧!”
鳌拜暗暗憋着坏呢,青福观拢共就这点大,菜地等同于院子,再去掉伙房,那不就只剩主殿、偏殿、寮房了?后院是小道士的浴堂,也是禁区的。
“香火也是。”陈圆圆的眼泪说来就来,“原本就不太够分了……”
“……”纳兰容若渐渐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
过于风雅的纳兰公子与宅斗现场格格不入。
青阳疼惜地道:“你不要和他们同流合污,保持初心,我给你单独准备香火,你牌位就放私塾。”
多好的一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亭亭君子啊!在青福观属于珍稀动物,必须好好呵护。
“……!”一旁的二鬼却是听得差点露出凶相来,好在想起打不过这道士,险险忍住。
陈圆圆强笑着道:“大师,还是跟你说说酒楼的事吧!”
“稍等哈!”青阳支使着鳌拜的阴兵们将银子搬去观里了,又亲自挨个将五灵公的牌位、师祖的小泥像归位。只是拾掇的时候,翻到大皇子硬塞来的那些小玩意儿,什么拨浪鼓、布老虎,“……收我房里好了。”
青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小箱子抱起来,打算往自己的寮房走。刚迈出没半步,就觉衣服后角被扯住:“谁啊,獒儿?拨浪鼓你也……师祖?”
虽然看不见师祖的身影,但那股力气却非常坚定地拽着他往主殿走,拉得青阳连连倒退:“不,不是吧,师祖,这些要放主殿???太不庄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