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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仪事,圣上手边放着一盘冰瓜,白霜欺绿,红瓤看起来甚为甘甜。为父本想得圣上赏赐后,分与你吃,未料圣上一人吃净了所有的瓜。听圣上赞誉,此瓜为九皇子特地前往开封所买,九皇子聪慧孝顺,为父深为圣上高兴。只是离开时,为父与众位大人难免交谈,深觉九皇子乃天下孝子的榜样,吾等之子远不如矣!
你准备什么时候给你爹我买瓜?
父张英】
张廷玉:“………”
裂了,什么鬼,圣上怎么到哪都吃瓜,也不怕大热天的吃坏肚子吗?还有你们这些老大人,吃瓜的事,你们也要攀比?还特地写信来讨要……咋的,不买瓜,我就不是孝顺儿子了?
正薅着头发,隔壁院里也响起年轻同僚痛苦地呻吟:“呃啊!这让我上哪儿买瓜!”
“……”张廷玉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平衡,看来被老父亲灵魂拷问的不止他一人。
与此同时,另一头。
温宪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身体大好,其中有一大半的功劳要归功于青阳那把三百两的棕扇。
“唉,姐姐,”来“探望”温宪的六公主挽着温宪的胳膊,看似柔弱实则阴阳怪气地说,“怎么生了场病,你变得如此节俭了。用这棕扇,未免有些失皇家的体面……”
正说着,花园另一头迎面走来皇太后与众妃的仪架,走在最前头、被众女眷拥簇的贵人们,人人手上一把巴掌大的棕扇……
六公主目瞪口呆。
温宪抽了一下嘴角,不客气地从六公主手中抽回手臂,故意放大声音:“哎呀,妹妹你说什么呢?这棕扇拂开尘事,纳凉驱蚊,兼具风雅与朴素,你却说它有失体面!”
阴阳怪气谁还不会了,来啊,别输不起。
皇太后果真投来敏锐且具有威慑力的视线,跟在她身后的女眷们,除了妃嫔、公主,还有些朝廷命官或贵胄的女眷,也纷纷向六公主投去目光。
六公主:“……不是啊,我是说它很体面!!”
六公主差点跪了,心想这啥时候出现的新潮流啊,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皇太后淡淡地看了六公主一眼,也没说什么,倒是周围的那些女眷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吹捧起来:
“……对啊,很雅致的!”
“温宪公主说的没错,此前京中向来流行绣扇,人们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只有皇太后与众位娘娘才是真正懂得风雅之人,这炎炎夏日,一扇拂去万般愁,正是最恰宜的!”
“对……对。”
女眷们胡乱附和,其实心里和六公主是一样的懵逼。她们也是来请安才发现这个新潮流的,同样不明所以。
留给普通人的法器,青阳当然不会做的太过招人耳目了,这些棕扇与他腰上挂的法器不同,唯有手持之人方可体会到凉爽,其余的人哪怕靠得再近,都不会察觉出不对。
总而言之,谁用谁知道,就连皇太后手沾了这棕扇以后,也分不开了,睡觉都要放在枕边,用手挨着。
至于拿着棕扇的妃嫔,其实也不是全然淡定。也就只有德妃一人知道全情,其余被敲过竹杠的隐隐约约猜到点隐情,所有人都在想,可惜不知道这大师到底是何底细,皇上瞒得还挺严实,大抵是怕结党营私吧。
女眷们的尬吹还在继续:
“看得我都想也东施效颦一番,买几把棕扇了。”
“现在想想,那绣扇真是华而不实,其实扇起风来,哪有棕扇实用?”
“是啊是啊,庄子云,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
温宪差点笑吐了,这还能扯出一句庄子来。
六公主的审美观崩塌再聚数回,再看棕扇,仍然没法强扭自己的审美,违心地说棕扇比绣扇美,她就是更喜欢绣扇啊!怎么了!众人皆爱荷花,我独爱牡丹!
温宪看着六公主的表情,怜悯地拍拍这个妹妹的肩。
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不好受啊,但不管怎么说,这么一来,可能贵女手持棕扇真的会成为新风潮吧,说不准未来大清的棕扇都要贵上不少钱,以后可能还会出现金丝棕扇、盘花棕扇……
六公主神情恍惚,也不知道怎么熬到回自己屋里,刚进门,一向消息灵通的教养嬷嬷就绷着脸上前:“公主,如今朝中以棕扇为美,您身为大清公主,怎可用绣扇这般庸俗的东西?奴婢已经替您想法子讨来了几把棕扇,日后您就用这棕扇吧。”
“?!”六公主强忍住呐喊,小声问,“那,那我的绣扇呢?”
教养嬷嬷眉头一皱:“那都是不入流的女子才会用的玩意儿!奴婢已经分给宫女们了。公主,您的身份和她们不同,日后万万记得,要用棕扇,莫用绣扇,自降身价……”
六公主:“…………”
怎么会这样??我是在梦里吗???
热河行宫中的风潮要卷席到秦淮,还要不少时间。在此之前,孝庄与绝心的争执,已经发展到白热化,就是孝庄会蹲在八相寺门口叫绝心出来讲清楚的那种。
绝明一个头两个大:“这张老爷子年纪大了,老太太的阴气又重,老爷子偶尔在院里打盹的时候,都会被老太太的呵斥声吵醒。师弟,你是不是想想办法?”
绝心:“……”
师弟也没有办法,师弟都不敢出门。
绝心闭上眼睛开始念经,绝明只好出去找孝庄谈心,而等绝明出门,绝心便睁开了眼睛,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