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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裤T恤和运动鞋都洁净如新,腰间系着一条皮带,头发整整齐齐没有一根草屑,白皙修长的脖子上还吊着一块翠绿的玉坠。
他拧开矿泉水瓶盖,微微启唇喝了口,无声无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再从裤兜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按掉额头渗出的汗,将用完的纸巾叠好握在手心。
这幅场景看得一群乡下孩子瞠目结舌,内心受到了极大震撼。
他们觉得有些别扭,又有些自惭形秽,一名孩子往远处跑,其他孩子也跟着迅速跑光了。
沈季泽眼角余光瞧见了,脸上露出得色,勾了勾唇角。等人都跑光后,又拧开水瓶盖大口大口咕嘟完,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太阳很大,两边田里的菜叶都晒得有些蔫,三人又走了几步,一名精神矍铄的老人从村口小跑过来。
“小沈来了,这趟回家去可好。”老人边走边笑。
沈岩笑着迎上去,将手里的礼品递给他:“财叔,好着呢,又要来打扰您。”
“你们是龙潭山的贵人,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看还带这些东西,先去我家喝口水。”
沈岩转头对沈季泽说:“叫财爷。”
沈季泽彬彬有礼地微笑:“财爷好。”
“哎,好好,这娃娃是你的吗?长得可真好,真好。”财爷惊喜地问沈岩。
沈岩拍拍沈季泽的肩膀:“我侄子,叫沈季泽,十一岁。”
“哎哟,个子真高啊,比我孙子大三岁,却高出了一大截。”
“小孩子嘛,见风长。”
一行人寒暄着去了村委会,喝茶,吹风扇。
沈季泽听几人聊正在修建的疗养中心,虽然听不懂,但面上不显,还频频点头,或若有所思或欲言又止,像是对这事有着自己的见解,惹得沈岩喜爱地看了他好几眼。
但终归还是太无聊了,见没人注意到,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正眼泪汪汪的大张着嘴巴,突然顿住了动作。
门口正对的那棵大树下,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小男孩,穿着黑白条纹汗衫和蓝色短裤,五官精致,白皙的脸上嵌着对大而圆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瞧着他。
沈季泽刚见识了村里的小孩,看人都是没有半分含蓄,毫不遮掩。
被盯着看没问题,但得在他做好准备的前提下。像现在这样毫无形象的时候,却被猝不及防看了个彻底,他心里还是升起了几分气恼。
沈季泽合上嘴巴,面无表情和他对视片刻,站起身走向门口。
那男孩慌乱地往台阶处挪了一步,像是想走,却又站在原地看回沈季泽,目光里有些紧张,还有些羞涩。
砰。
沈季泽重重关上了门。
“外面的蝉鸣太吵了,影响你们谈事。”他转身对几名看过来的大人说。
“这孩子真是懂事,真懂事。”司机赞叹。
沈季泽又坐了会儿,闷得昏昏欲睡,假装上厕所出了门。
大树下已经没了人,那名小男孩不见了,他慢吞吞地围着村委会绕了一圈,到了后院。
后院种着零零落落的小白菜,围墙外比较远的地方有条小溪,几名浑身黝黑的小孩在玩水,嘎嘎嘎的笑声一直传到这儿来。
沈季泽有些心痒痒,四处看哪里能出去,找了一圈后,只在围墙左下方看到个方形的洞。
洞不大,人明显钻不出去,估计是用来通水的。但反正没事干,周围也没人,他就蹲在洞口往外看。
洞外就是石滩,洞口不远的地方躺着个棕红色的鹅卵石,光滑漂亮。他伸手去掏,够不着,干脆趴在地上,整只手伸出去往前探。
摸了片刻没摸着,他又将头伸进洞去看位置。
看清位置后刚要把头退出来,就听到身旁一道细声细气的声音:“那是狗洞,你钻不出去的,要我的小狗才能钻出去。”
沈季泽猛地往后退,头在洞口碰得砰一声。
他顾不上疼,飞快爬起身,看到左边站着刚才在树下见着的那名男孩。
“你要出去吗?出去的话从正门吧,这里不好钻的。”
男孩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很认真地解释,声音有些软。
沈季泽心头腾起冒起火,但还顾忌被别人听见,压低声音吼道:“谁说我要钻了?我就是想去摸块石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钻狗洞了?”
男孩嘴唇翕动了下,但见沈季泽面色难看,还是抿起了唇没吭声。
沈季泽居高临下看着他,重申道:“我只是想去摸外面的石头,不是要钻什么狗洞,所以你也别张口乱说,那叫造谣。”
男孩盯着他,眼珠子黑白分明,很长的睫毛微曲着,看上去非常漂亮。
“听清楚了没有?”沈季泽又不耐烦地问。
男孩明显也不高兴了。
他拉下脸,那双漂亮的眼睛翻了个白眼,噘着嘴转身就往外走,走到房屋旁边才回头说:“没听清楚。”
沈季泽回到村委会屋子后,所有大人看到他都站了起来。
“等你老半天了,财叔要带咱们去吃饭呢。”沈岩说。
财爷在前面带路,笑道:“村里也没有什么馆子,只能在我家凑合一顿。”
“财叔您就别客气,又要麻烦你了。”
沈季泽跟在沈岩身后,在村里七拐八拐,进了一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