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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泽清楚若是父母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会认为那不是编造的就是在做梦,或者脑子出了问题。就算有卢茸的证言,那也是合起伙来编谎言。
不过也能理解,这事要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任谁讲出来他也不会相信。
卢茸听到这话,倏地从他怀里抬起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有些紧张地问:“你要告诉其他人吗?”
沈季泽并没有察觉到他语气的异常,回道:“我不是太清楚,可是不告诉大人的话,又被拖进去了怎么办?”
卢茸松开挂在他脖子上的手,从床上坐起来,拧过身背朝他,明显是个拒绝的姿势。
“你不想告诉大人吗?”他戳了戳卢茸的腰。
那里肉肉的,一戳还会回弹,手感很好,他忍不住又戳了戳。卢茸扭动身体也没有避开,干脆噘着嘴回头,把他手指拨掉。
沈季泽支起手肘撑住头:“可不告诉大人的话,万一又遇上今晚那种事呢?”
他真的不想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又被纸人给抓住了,这种恐怖的经历一次就够了,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
卢茸一脸不高兴地说:“不用告诉大人,我会保护你的,你别怕啊。”
“我哪儿就怕了?我一点都不怕。”沈季泽很敏感地直起上半身:“谁说我怕了?我这是谨慎。”
卢茸看了他一眼,目光幽幽,大眼睛里像是有着很多话要说。
沈季泽突然就有点心虚,迂回道:“要不,要不我们就透露一点给爷爷,不明说,就说做了个梦,看爷爷怎么说。”
卢茸纠结了一会儿,不情不愿道:“……那,行吧,只能说是梦。”
两人叽叽咕咕地商量了会儿,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到底没有睡够,不知不觉竟然都睡着了。
一觉睡醒已经大天亮,沈季泽拉着卢茸去找财爷,遮遮掩掩地说了昨晚的事。
“你俩做了同一个梦?”财爷正在洗菌子,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
“是的,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醒来后给茸茸讲,结果他也做了和我一样的梦。”沈季泽说。
卢茸看着自己的脚,胡乱点了下头。
“那是个啥梦?”财爷茫然地问。
沈季泽:“反正里面有妖怪,我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梦,但是还碰到茸茸了。”
财爷定定看了会儿两人的神情,又低下头沉默片刻,说:“吃完饭我带你俩去趟寺里,让大师给你们驱驱邪。”
“驱邪是什么?”
“就是把想接近你们的妖怪给驱了。”
沈季泽定下心来,见卢茸一副不安的模样,低声安慰:“没事的,有大师呢,大师会驱邪赶走妖怪。”
卢茸想,我怕的就是大师驱邪,把鹿战士当做妖怪给驱了。
吃过午饭,财爷随便收拾了碗筷,装了一篮子花生和鸡蛋,带着两人出了门,顺着村后的一条石阶往山上爬。
因为整个龙潭山都会被打造成景点,山上的寺庙也是景观,狭窄山路就被修成了宽敞的阶梯。
阳光透过树叶洒落,沈季泽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见卢茸被晒得脸红扑扑的,就取下来扣在他头上。
帽子有点大,沈季泽给他调整了下扣带,继续往前走,卢茸去拉他的手,又跑前几步,另一只手拉住财爷。
台阶并不宽,只能容纳两人并行,三人手拉手,挤得都不好下脚。
财爷无奈地落后一步,说:“茸茸,你和哥哥走前面去。”
卢茸却不干,非要一手拉一人,宁愿斜着身体往上爬。明明这个姿势别扭得不行,他却非常高兴,眉眼都笑得弯弯的。
财爷也就不再多说,只尽量把手往前伸着。他见之前俩小孩都互相爱理不理,今天就这么黏糊,心里有些好笑。
寺庙就坐落在半山腰处,掩映在绿树之间,庙门外还有棵参天大树,用木栏围着,上面订着某某文物馆的牌子。
油漆斑驳的庙门大大敞开,刚进门就看到一名大敞着粗布白褂,露出圆肚皮的胖光头,正瘫坐在竹椅上摇着蒲扇。
“泓大师。”财爷恭敬道。
泓大师睁开眼,笑着起身,趿拉着布鞋迎上前:“哎呀财老哥,好久没见着了。”
“来,茸茸,小泽,快叫人,这位是泓大师。”
沈季泽有礼貌地打招呼,卢茸却躲在财爷背后怎么也不肯出来。
“哎呀,你看这孩子,这孩子。”财爷将他拖不出来,无奈地对着泓大师笑。
泓大师摸着自己光头,和气道:“没事没事,我长得不好看,把娃娃给吓着了。”
“他就是怕见生人,脸皮子薄。”财爷解释道。
两人亲热地叙旧,接着就往屋内走,财爷提着那篮子花生鸡蛋,卢茸便退后和沈季泽一起。
沈季泽好奇地打量这寺庙,卢茸则有些怯怯地贴着他,眼珠子紧盯着泓大师的背影。
泓大师看上去就是个亲切和蔼的胖光头,鞋后跟也踩塌了,一口一个财老哥,让他心里放松了稍许。
这寺庙和普通院子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大一些,屋檐下撑着几根木柱。
屋顶架着电视接收器,某间屋子还传来电视广告的声音。院子里晒着黄豆,一角还有个鸡笼,里面关着几只鸡。
沈季泽只在电视里见过寺庙,那都是古色古色的宏伟殿宇,还没见过眼下这种。正想去参观参观,卢茸却吊着他胳膊不让进屋:“哥哥,咱们就在外面,不进去,不进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