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初次演武
新兵营的整编结束后,夜游后军才正式开启了日常训练模式。
正规阴军的作战方式,比起左丘城的护城卫队来更加专业。毕竟他们才是正儿八经的军队,就是组建来专门打硬战的。而护城卫队更多的职能是维护左丘城的治安,更像是警察而不是职业军人。
阴军里虽然崇尚个人武勇,以武力服人,强者居其位。但在作战时他们并不依靠个人的单打独斗能力,而是靠各种战阵、战术聚拢起来产生的集体作战能力进行冲杀。这就要求每一名士兵都要听命令听指挥,齐进齐退,丝毫不能慌乱。单单是这一点,就比强调小股作战能力的护城卫队或者那些乌合之众的鬼匪强多了。
在军阵中,每名士兵都必须互相配合,不分彼此。比如刀盾兵阵,当所有人都列队作战时,站在右边的人左手持盾,除了保护自己,还要兼顾左边战友的安全。前三个月新兵营练的最多的是体能和列阵,日常操练练的就是如何与身边的战友配合作战了。我们这些新选拔上来的军官也参与其中,从指挥模拟作战开始学习指挥技巧。
其实,我们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除了学习如何喊口令指挥队伍外,还要学习一些兵法和协同作战的要领,以及如何合理地分配兵力,勘察地形和布置阵地。从现在起,我们就必须以一名指挥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了。
除此之外,阴军里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编制规定:每一什士兵里都要额外配备一名符阵师,作战时也跟随部队一起上战场!
这些符阵师都是经过特殊培训的,而且持有地府特制的符箓,能够大大加强阴军的战斗力。除了克制鬼修的符箓外,他们手里居然还有能临阵提升本方战斗力的符箓,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神奇符箓。
比如,其中一种特制的符箓叫做:战鼓符。战鼓符施放出来后就会产生类似于敲打战鼓的声音,士兵们听了就能踩着雄壮的鼓点向前冲锋。这种符往往用以提振士气,能够起到一些精神上的鼓舞作用。
蓝爆符就更实用了,居然可以在小范围内增加阴气的密度。这个时候,士兵们就可以趁此机会稍微补充一些阴力。当然,如此短暂的法术效果能够提供的增加量并不大,更多地是起到缓解疲劳的作用罢了。
另外,其他的特制符箓还有止血符和止痛符。这两种都是起疗伤作用的符箓,可以大大减轻伤兵们的痛苦,以便在获得军医的有效治疗之前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这样细致而专业的分工就使得阴军的战斗力远远地拉开了与一般阴城守军之间的差距,更不用说鬼匪或者鬼军了。综上比较,并根据老兵们的经验,我认为以目前阴军的实力对上一般的鬼匪或者鬼军,完全可以处于压倒性的优势,甚至以一当十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当然,训练是否有成效,就只能靠实战来检验。但阴军也不是天天有仗打的,于是阴帅、阴将们便每隔一两个月组织一次演武,让各部自由发挥,看看手下的哪一支部队平时训练比较用心。
夜游后军的第一次演武就安排在了地府外的一个大型洞穴里。除了自己所领的第一营以及王嵩所领的辎重营外,甘圣将其他八个营分成了黑白两队,就以手臂上所绑的布条作为区分。黑队主守,白队主攻。
这其中,高嘉所领的第三营,以及另外一个绿箭营、两个长枪营组成的黑队就负责把守阵地,而由申屠仁领衔的白队,包括了一个犬骑营、一个长枪营和两个刀盾营,就负责进攻黑队的阵地。
此次演武胜负的关键在于阵地上高高竖起的一杆“甘”字军旗,若一个时辰内白队能够夺旗,是为胜者,如若不能,就算黑队胜了。
刀盾营适合攻坚战,犬骑营擅长偷袭战,而绿箭营、长枪营则适合守阵,黑白两队这样的配置确是十分合理。尤其考虑到犬骑营的兵力优势,甘圣特意给白队加了一个时辰的限制,如此分兵倒还算公允。列阵完毕之后,演武便正式开始了。
白队的队长自然由申屠仁来担任。但这家伙是个急性子、直肚肠,在白队的战前会议上一共说不到五句话,就匆匆忙忙去召集自己的部下准备偷袭了。
他布置的进攻战术很简单:“他奶奶的就一个时辰的时间,哪里还由得咱们慢慢攻?我看就这样好了,高嘉他们还在对面磨磨蹭蹭地摆阵,我干脆先带犬骑营往前抢攻一轮。能快速夺旗固好,夺不了我就绕回来跟你们一齐强攻!第二轮由长枪营居中,两个刀盾营分居左右,待我一声令下,一齐冲锋!我再跟在你们三营后面掩杀,趁机夺旗!”
也不等我们其他三位阴校发表意见,申屠仁就已经骑上他的地狱犬,率部偷袭去了。
我叹了口气,问其他二位有何高见?
五营的阴校叫贾冀,带领白队中唯一的长枪营。他也无奈道:“我们长枪营无遮无挡的,怎么冲锋嘛?他还安排我们五营走中路,恐怕还没冲到阵前,就得被高嘉的绿箭营给射死大半了!”
另一位刀盾营九营的阴校程友良倒是有些攻城经验,便支招道:“不如我们三人就变通一下,还是五营居中,八营居左,九营居右。但五营的位置稍稍靠后一些,八营、九营稍稍往前,以盾牌护卫五营,抵挡黑队射来的弓箭。稳步推进至阵地前五十米的时候,五营再从盾阵中冲出,八营、九营也顺势散开,一齐冲锋!”
我和贾冀听了,都道好计。
这样的变通之法既没有抵触申屠仁的作战计划,又能扬长避短,保持进攻部队的整体性。于是,五营、八营和九营便依此法排开阵势,跟在申屠仁的犬骑营后面缓步前进。
既然是演武,对阵的双方使用的武器依然还是木制的,连黑队的两个绿箭营使用的都是没有箭头的训练箭支,前端绑着包裹白灰的布团。这样的箭支一旦射到身上就会留下醒目的白点,中箭的士兵就必须原地躺倒,以示阵亡并退出演武。
而申屠仁的犬骑营受到的限制就更加严格,所有的地狱犬都戴上了笼头,连四足的爪子也要缠上布条。如此一来,没了尖齿和利爪辅助的犬骑兵战斗力顿时锐减。
加之黑队镇守的阵地选在了一处巨石丛中,地方局促,地狱犬善于奔袭的优势无从发挥,因此申屠仁的第一波快攻偷袭不出所料地失败了。在“阵亡”了大约二十名犬骑兵后,他只好悻悻地带队后撤,掉头跑回了其他三营的背后,重新整队。
五营、八营和九营组成的盾阵紧紧依靠在一起,稳步向前行进。在刚刚进入射程之后,高嘉指挥的三营果然射出一轮密密麻麻的箭雨。但由于盾阵排列十分紧密,这第一轮箭雨“叮叮咚咚”地全部落在了盾牌上,只留下斑斑点点的白灰。
高嘉见状,干脆就停止了射箭。此时白队距离黑队的阵地还有一百二十米远,只能往上抛射,效果很差,再继续射箭也是徒劳。他肯定想着还不如等我们再靠近一些,就可以瞄准盾牌之间的缝隙进行平射,更能获得有效杀伤。
而白队因为没有弓箭手,就必须尽量靠近阵地。按照程友良的计划,大概走到只剩五十米距离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冲锋了。而黑队的弓箭手由于受到平射的角度以及光线的影响,恐怕也只能等到我们开始冲锋时才会再次发箭。
因此,实际上这时候双方比的就是耐心,关键在于距离持续缩短到多少更适合本方的下一步战术。
于是,白队的盾阵在一片诡异的肃静气氛中缓缓前进。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
刚走到距离阵地还有七十米的时候,果然有人沉不住气了。而这个人,偏偏就是白队的指挥官:申屠仁!
“冲锋!冲锋!”
他在盾阵后面大喊道。这时他手下的犬骑营已经重新整队完毕,又不得不一直跟在缓慢的盾阵后面磨磨蹭蹭。对于急性子的申屠仁来说,这种战术实在太“墨迹”!
“你们前面的人还在磨蹭什么呢?”他怒骂道,“他奶奶的!都给我跑起来!”
但是包括我在内,五营的贾冀和九营的程友良都还在观望,并没有立即下达冲锋的命令。三名阴校都在装傻充愣,干脆就当没听见申屠仁的命令。反正他跟我们是同级军官,只是在演武当中暂时代领白队指挥官一职而已,并不是我们真正的上级。
可是我们可以装作没听见,手下的士兵们就不行了。听到申屠仁吼了这么两嗓子后,他们不由自主地受到影响,脚下的步伐开始出现纷乱,盾阵的排列也不像之前那么紧密了。甚至有个别士兵在私下交头接耳,犹豫不决要不要听从申屠仁的命令。
我正想开口喝止,没想到走在最外侧的一什竟自行脱离了盾阵,开始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