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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发自内心的反感拥入程遥脑中,他皱眉头露出一个厌恶至极的表情,强行拉着裴言之就要往楼上走,满脸嫌弃的说:“我不怕他。”
小朋友态度如此坚决,裴言之也没办法逆着他的心思,只好抬起脚步加快速度走到他前面,牢牢的握着他的手。
筒子楼虽然各种设施都十分老旧,但因为地理位置很好,靠近商圈,入住率很高。
裴言之想着,青天白日之下,程宏辉再怎么闹应该也掀不出什么风浪。
但他显然低估了这个人不要脸的程度,到达楼梯拐角的时候,他和程遥同时听到了楼上有男人吵吵嚷嚷说话的声音,程宏辉嘶哑又难听的烟嗓混在其中格外明显。
程遥对于他的声音十分敏感,太阳穴突突跳了跳,大脑中枢有根弦立刻崩断。
他三步并落两步冲到楼上,刚到走廊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儿,而最熟悉的那扇门居然大开着,程宏辉的声音就是从门里传来。
一时程遥什么都来不及想,疾跑几步冲到家门口,还未进门就被里面浓重的味道冲得眼前发晕。
之前程遥在这边住的时候虽然设施和装修都很简陋,但从里到外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十分整洁。
然而此时屋内完全不是他之前离开时的样子,浓重的烟雾全都飘在天花板,地上被丢满烟头,无处不在都是瓜子壳果核和烟灰,角落里竟然还有好几桶被吃完的方便面,因为摞得太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碰倒了,红油和酸菜的汤汤水水流了一地。
烟味里混杂桶面汤水和脚臭的味道熏得程遥胃部传来一阵猛烈的痉挛,他转过头弯腰干呕了一会儿,差点吐出来。
屋里除了程宏辉之外还有三个和他一样打扮的不干不净的中年男人,每人都叼着一根烟,围坐在之前程遥直播时使用的桌子上兴高采烈的打扑克牌。
曾经最熟悉的家被他们弄的面目全非,程遥要不是在这里生活过十几年,几乎要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程遥!?”
程宏辉余光不经意的一瞥,很快注意到捂住口鼻站在门口的程遥,当即就把手中的扑克牌丢下,踢拉着皮鞋往门口走,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能挤死苍蝇,夹着烟十分骄傲的对和自己打牌的几个男人比划着说:“看见没,我给你们说我儿子肯定不会忘了我,你们还不信。”
看到他伸着自己的脏手想要拉程遥,裴言之眼疾手快的把说不出话的程遥揽到自己身后,眼神冰冷的盯着他。
程宏辉很快就认出了裴言之,非但没有在意他摆给自己的脸色,反而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的更开心了:“这是我儿子的朋友!比我儿子还有钱。瞧瞧人家这外套的面料,一看就得好几万吧?”
说着,程宏辉还想摸裴言之的衣服,刚伸手就被飞快的躲开。
作为儿子,程宏辉好像完全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父亲的忌日。
老人的遗像就摆在最里面的卧室里,而他竟视若无睹的在客厅里和别人打牌。
仅仅是这样和他面对面的站着裴言之都觉得膈应,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强忍着恶心道:“你知不知道这是非法入室?”
门上的锁很明显是被撬开的。
程宏辉侧过头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说翻脸就翻脸,指着他的鼻子骂骂咧咧:“你他妈放屁,程遥是我生的,他的什么东西不是老子的?”
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程遥,被追债追怕了的程宏辉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也完全顾不上和他们客气,暴露出自己猥琐又贪心的本性伸手要把躲在裴言之身后的程遥拉出来。
见他有这样的动作裴言之的忍耐到达极限,牢牢把程遥护在自己身后,截住程宏辉伸到一半的手用力推了他一把,眼中的怒火瞬间爆发。
“别碰他!”
整天一点正事不干萎靡不振当社会蛀虫的程宏辉怎么会有裴言之力气大,猝不及防的险些被推倒在地。
他恼羞成怒的把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底碾灭,瞋目切齿的说道:“就是你把我儿子拐跑了是吧,害得我这么长时间都找不着,还敢跟我说非法入室?老子告你人口拐卖你信不信!?”
对方完全不讲道理,裴言之也不指望他懂法律,丝毫没心情和他说太多废话,转身准备带着程遥离开。
但程宏辉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使了个眼色之后,屋里另外几个中年男人立刻从牌桌边站起来,面色不善的把他们两个围住。
裴言之很明显感觉到背后的程遥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他挪了几步缓慢的退到屋外的走廊让程遥靠着墙,站在他面前挡住这些人贪婪的视线。
“我知道打亲情牌没用,也懒得和你们多废话。”程宏辉重新点起一支烟,仗着自己人多吊儿郎当的对着天空吹了个烟圈,然后把烟头叼在嘴边对着他身后的程遥说道,“程遥,我是你亲生父亲,赡养我是你的义务。帮我把钱还了,以后每个月二十万打到我账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
话音落后,裴言之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骂他,背后的程遥突然开了口。
“休想。”
说着,程遥往旁边挪了一步从裴言之身后走出来,目光如炬的瞪着他:“你是怎么对爷爷的,我就怎么对你。”
程宏辉闻言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习惯性的挥手想打他,被裴言之半路拦住,远远的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