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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堂上局面僵持住了。
岳夫人见任莹莹泪水涟涟的模样实在可怜,不由得心生怜惜,伸手为她拭泪。
一片静默中,只见岳不群站起身来,握着手中折扇,温声道:“岳某有一言,请诸位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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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误君百年身(中) ...
试玉要烧三日满,辫材须待七年期
见众人并无异议,岳不群轻展折扇,微一沉吟,继续道:“嵩山派费师兄所言并无大错。”
此言一出,定逸师太淡淡的柳眉登时竖了起来;任莹莹抓着岳夫人手臂,心内骂道:坏人!坏人!
费彬脸上笑意加深,开口道:“岳掌门是明理之人。”言下之意是说定逸师太方才糊涂了。
定逸师太怒喝一声,正要驳斥,只见岳不群折扇一收,又道:“定逸师太说的却也极是。”
这是两边都捧,都不得罪的意思了。
岳不群这两句说完,不给众人质疑的时间,语气突转高亢,“咱们五岳剑派这些年来在魔教手中死了多少兄弟姐妹!只是这却不是咱们实力有所不济,而是魔教中人行事诡谲,无论恩义,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所致。对付那些泯灭了仁义道德之心的贼子,咱们自然可以以彼之道,还治其身——也与他们使些计谋,因此费师兄的计策可行。”
任莹莹听到此处,只道要遭。
熟料岳不群踱了一步,话锋一转,缓缓道:“只是贤圣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说的便是要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这普天下的孩子。魔教诸人固然可恶可恨,”他伸出手来,握着折扇指向乖乖窝在岳夫人怀中的任莹莹,“只是似此幼女,凭她能有多大的本事做出伤人害人的事情来?不过还是天真烂漫的孩子罢了。咱们正派人士该当趁她年幼,受害未深之际将她拉出来,好好教导与她,待她能辨事理之后,自然知道是非曲直。届时她若有什么不妥,该罚该打该杀就再没有什么不妥了。若是今日将种种手段施展在稚子身上,”他叹息一声,双眉皱起,“那咱们也与那滥伤无辜的魔教诸人无甚区别了。”
一番说辞从慷慨激昂到低回婉转,只说得堂上众人无不叹服,定逸师太看向岳不群的目光中隐然多了三分赞许。费彬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盯着岳不群,只是一言不发,既不附和众人称赞岳不群,也不出言反驳。
岳不群笑容谦和,望着费彬诚恳道:“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所共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我辈习武之人本是为了与人为善,费师兄日后还该慎用武力才是。”
费彬嘿然一笑,默不作声。
岳不群也不在意,走到任莹莹身边,微笑道:“要做信物,取这孩子身上一件物事便好。”言毕,扫视任莹莹群身,微一踟蹰。
任莹莹立马乖觉得伸出右臂,将手腕上自幼带着的银镯子露了出来。
岳不群凝目看了任莹莹一眼,伸手一捏将那银镯子取了下来,转身去了。
任莹莹心知手指保住了,连带着看岳不群也顺眼了几分——伪君子也有伪君子的好处!如今心思活络起来,她将前后事情连起来一想,总是觉得费彬对她有种针对性的敌意——这却是为何?
此时日已偏西,任莹莹精神紧张了大半天,一放松下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岳不群刚刚发表了“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善心讲话,岳夫人立马夫妻同心将任莹莹抱到了内室。堂上众人正热火朝天得讨论要怎样摧毁魔教,也无人注意华山派女主人的动作——这是人家丈夫组织的行动,又是人家的地盘上,自然是人家想怎么做都要便宜行事……
岳夫人并没有将任莹莹带回她与岳不群的卧房,而是带到了隔壁的岳灵珊小套间里。按理说岳灵珊如今已经四岁了,该有她自己的院子住着才是,只是岳夫人与岳不群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很是疼爱,便一直没有让她搬出去。
岳夫人将任莹莹抱到女儿房中,看着女儿酣睡的小脸,又看看任莹莹又是汗水又是泪水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惜。她取了帕子给任莹莹洗净手脸,避开了她断掉的小指,见任莹莹只是乖乖地坐着不说话,比之岳灵珊素日的灵动活泼更有一分惹人怜惜之处,不由得柔声慢慢引着她说话。
“你可是叫盈盈?”
任莹莹点头——她的喉咙现在有点疼了。
“今年几岁啦?”
任莹莹伸出四个手指头。
岳夫人一笑,“你这样乖巧,可是像你娘亲?”
任莹莹此刻心中万般不安,只盼着能一个人静一静,想想对策,最好能逃掉,也不知道东方不败究竟什么时候会来救她——又或者他XX的坏人转念一想放弃她了?
一颗心七上八下,偏偏还要应付岳夫人,任莹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只是她面上却撇撇嘴,小小声道:“没有娘亲。”
岳夫人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搂住任莹莹低声道:“可怜的孩子。”过了半响,她将任莹莹抱起来,轻轻摩挲着她微红的面颊,柔声道:“好孩子,你以后留在华山,我收你做了徒弟,你便像又有了娘亲一样了。”这半日来,她见任莹莹懂事乖巧,又身陷不幸(?),却又不吵不闹,倒懂事得有些令人心疼了;更兼之她亲生爱女与任莹莹一般年岁,兴许是移情,竟对着任莹莹也起了几分慈母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