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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板笑眯眯道:“符公子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滚!”
    “符公子火气这么大做什么?唐某人来此,自然是因为公子您多日未去我家赌坊了,既然您不去,我们就只好上门来找您了,要不然,欠下的几十万两银钱,去哪要?”
    符诚气急败坏:“姓唐的,你别不知好歹,我去你家赌坊是给你面子,你烧了高香才得我这么个客人,你竟敢让人打我?”
    唐老板:“符公子这话就不对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是知不知好歹的问题。”
    符诚瞪了瞪眼,他每次去赌坊,这姓唐的哪一次不是笑脸相迎,声称赢钱算他的,输钱算赌坊的,今日转变居然这般大,他来不及深思,两条胳膊疼得就快要断开,便狠声威胁:“,我父亲是礼部尚书,你最好现在就命令他们松手,不然,以后有你好受的。”
    能在京城开赌坊的,哪家背后没人支持?
    唐老板依然面带笑容:“唐某自然知道公子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官不与民斗,所以,我们公堂上见。”
    二楼的楼梯口,上来了一队腰间配着武器的冷面衙役,“请吧,符公子。”
    打完人之后再报官,真有他的。
    符诚痛苦地扭了扭手肘,总感觉这背后有什么人在整他。
    做儿子的上公堂定然会有损父亲的名声,说不定还会牵连到符家。
    他指着官吏的鼻尖,“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我是谁?敢抓我,信不信明天就革你们的职!”
    衙役不为所动。
    周围人扒着头看热闹,交头接耳地捂着嘴说话,看符诚的眼神都奇怪起来。
    “瞧瞧,符家的公子真是仗势欺人。”
    “他竟然去赌坊,欠钱不还,活该被人打。”
    “他父亲可是尚书,竟教出来这么个儿子,到底是不是清廉的官啊?”
    符诚生怕自己祸及父亲的官位,这下半句话不敢吭了。
    喧嚣中,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茶楼转眼便恢复了安静。
    顾宜宁从窗口往楼下看,只见人群中,相府那辆马车徐徐向远处驶离。
    她挑了下眉,倚着木窗看街道上人流如水,众多衣衫各异的行人中,有一少年身着暗蓝色旧衣,袖口和手肘处的衣料已洗成了淡蓝色,他头戴斗笠,肩扛一支竹竿,从这条街的拐弯处走来,疾步往另一个路口走。
    顾宜宁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
    她转过身道:“去查查小公子最近在做什么。”
    流月应是,一炷香后,暗卫便回来传话,“小公子最近在穆江路......为人算命。”
    “算命?”顾宜宁有些惊讶,“他算得准不准?”
    暗卫打探了一下穆江路周围做生意的商贩的口风,道:“奇准无比。”
    穆江路刚好和景元殿是同一方向,她敛下眼眸,整理了一下衣裙,站起身来,“我们过去看看,照顾一下弟弟的生意。”
    穆江路靠近青山寺庙,远远望去,净是小商小贩,卖佛珠的、火烛的、应有尽有,一条街上有六七家算命的摊子,顾宜宁戴好面纱,下了马车后,从路口一步一步往热闹的地方走。
    其他算命摊子前的顾客七零八碎,位置最边缘的那个,客人几乎快要排到巷尾,远远看过去,只见高高立着的竹竿上,挂了张破破烂烂满是褶皱的杏黄旗,上面用墨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一句话“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顾宜宁看到后笑了下,识出那是陆卓的字体,便提着衣裙继续往前走。
    穿过人群后,终于窥见少年的身影,他仰靠在松软的摇椅上,眉眼困顿地睡着,旁边围了一圈人,他们大气不敢出,很安静地站在那里。
    这时候就快要到午时,太阳有些大,排队的客人很自觉地为他摇起了蒲扇。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比圣上身边的侍女和宫人还要更谨慎,仿若在侍候神明。
    顾宜宁视线扫到他面前的桌子上,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吃食,柿饼、糕点、水果、酸梅汤应有尽有,那朴素厚实的摆盘,一看就是淳朴百姓送上来的。
    她跟着其他人一起等,想看看陆卓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不一会儿,少年似有睡醒的痕迹,他忽地睁开了眼睛。
    周围的人喜笑颜开,一个个的眼神都极具渴望地看着他,“小师父,您可是跟天上的神仙通过信了?”
    陆卓微一颔首,随手点了个旁边的人,“你是,钱二牛?”
    钱二牛激动道:“哎,是我,我就是钱二牛。”
    他洞察到人群中那道浅淡的视线,往顾宜宁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又收回来,冷静道:“你家的猪崽,一共丢了十只,其中三只被同村刘姓男子发现后送去了村长家,六只在后山的苹果林里,最后一只被卡在了废弃储物间的柜子底下。”
    “另外,你母亲的咳疾要早日去找大夫看看,否则会继续加重病情。”
    钱二牛得到指示后,立刻跪在地上,磕了一下头,“多谢小师父提点猪崽的位置,多谢多谢,我回去一定带老母亲去找大夫看病。”
    眼看着他就要磕第二下,陆旌皱了皱眉,“不用跪,再跪就不显灵了。”
    “是,是。”钱二牛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个深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