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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燕见他神色淡然, 全然不在乎, 默默扒口饭, 心道,可怜这孩子了,韩斐确实是弃子, 若不是,怎么这么多年未曾有人寻过?
不会儿,有人敲响门扉。
只见一小厮站在门口擦了擦额前汗, 笑着道:“公子安好, 这些都是我家少爷给您带的 。”
韩斐正纳闷是哪家公子时——
温润如玉的郑乾翰从门口,抱着一摞书走进来, 眉眼弯弯,笑的慈眉善目:“斐兄, 这些皆是我当年参加殿试准备的书籍,我择了重点的,给你点来了。”
“这……”
韩斐略诧异,面上却一点都不表现, 心道, 若是郑乾翰因为念欢一事与自己交好,也犯不着还亲自搬书吧?这郑乾翰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郑乾翰拍拍他的肩膀,先是朝周燕作揖, 然后就看见周成急匆匆转身进屋的背影,他笑声爽朗。
“我最是喜欢你身在寒门却绝不服输的刻苦性子。我祖上亦是寒门出生,我呐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过寒门贵子中状元了。”
只是,想帮助他复习吗?
韩斐挽袖,指尖翻动那一卷卷书页,上面不少还有仔细的批注,看得出来,郑乾翰送这些是真用了心的。
送完书,郑乾翰拱手:“那在下便不逗留了,家中琐事缠身,斐兄好好复习,期待你在殿试的表现。”
郑乾翰风风火火的性格,粗略寒暄几句,送完书就跑韩斐亦是行了君子礼,拱手相送。
嗯……这些书算是送到他心里了。
“儿啊。郑大人送来的书,会不会里面是错题啊?”
周燕细若蚊叮,担忧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万一送的是错题,你背的是错题,那殿试上就糟糕啦。”
“娘,咱们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些书扉页泛黄,还有那批注,一看便是上了年头的,约莫五六年以上,想来真是他当年科考所用。郑大人是当年科考状元,加上这书,皆是出自书宝斋,不会有假。”
未走远的郑乾翰,听完此番话,拍了拍随侍林峰的肩膀:“我没看错,这韩斐并非小人。”
“那些书,多少人找您高价买,你都不卖,怎地,偏偏一毛不收地送给了他?”林峰不解。
“这啊。不过是送个人情而已。我从审考官那里听过韩斐做的文章,此人必定可成大器。没有我那些书照样可以金榜题名,我送书只是锦上添花罢了,若他恰巧看了我的书,中状元,记我一个恩情也是好的。加之,他曾代我保护念欢那么多年,这些书,才哪里到哪里?”
话到最后,郑乾翰叹口气笑着摇头。
郑乾翰坐着小轿刚到家门时,便听见里头传来争吵声。
“嫣然,你犯下如此大错,念在这十七年的情谊上,我把你送到济州庄子上,了此余生,也会给你介绍个夫婿。你本分些不要作恶,此生也是安乐的。只要郑家不倒,你……的日子终究是比普通人好。”
“不!你们胆敢把我送到乡下庄子?我肚子里可是揣了三皇子骨肉的!这可是皇家血脉——”
“啪!”郑太傅气的胡子颤抖,狠狠甩她一巴掌,骂道,“不知廉耻,谎话连篇!为了自保这种话,你也说得出?”
郑嫣然承受不住那力道,摔在地上,刚要说话,小腹传来一股温热,腹绞痛,顿时身下便漫出血染湿裙子:“孩子,我的孩子…这可是三皇子的孩子,皇后娘娘的孙子…来人!医师!医师在哪?”
“这。这…”郑夫人下意识扶住她,终究是十七年母女情谊难断,愤恨地喊了声,“去找医师。”
郑乾翰刚开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郑嫣然被扶到屋中,医师小心诊脉,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郑太傅手背在腰手,神色冷毅。
“令媛确实是怀了,大概…两个月左右…”医师立刻万死不辞地保证,“还请太傅大人放心,草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
“下去吧。”郑太傅疲惫地挥挥手。
郑家人和郑嫣然俱在一个屋中。
郑夫人捂着胸口,气不过,骂道:“郑嫣然,枉我悉心教导你十七年,没曾想你背地里都与柳姨娘厮混去,叫她教坏了你。尽做这些腌臜事,你现如今可是未婚先孕,你且看看谁敢娶你?那三皇子最是花心不过,虽是皇后所出,身份尊贵,可绝非良人。”
“三皇子是嫡子…”郑嫣然虚弱笑笑,眼里算计不再隐藏,装满贪婪,狰狞着说道,“自古以来,皇帝那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三皇子还没有孩子,我腹中的是投胎,你们还敢打掉龙孙不成?”
果真,郑夫人伸去想打她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一屋子看着这个孽障,打也打不得,很是头疼。
郑太傅冷哼。
“三皇子看中的是太傅嫡女,娶的是太傅府做靠山,拉拢我与乾翰。娶的绝对不是你郑嫣然!现如今,念欢才是太傅府嫡女,我马上就会公开她的身份,你且看你这般趋炎附势,失去背景,三皇子会不会娶你做正妃!?”
郑嫣然仰天长笑,笑声令人头皮发麻:“哈哈,三皇子需借龙孙争储,他需要太傅府做靠山,也更需要龙孙。我就算做不了正妃,做个妾室,那也比在庄子嫁个农夫了此生强。”
“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