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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沉默片刻,摇摇头:“那个神蛊宗呢?一个魔门宗派,害了那么多的人,后来怎样了?”
这一次,轮到左老爷唏嘘感慨片刻:“神蛊宗手段诡谲,宗内各种蛊虫防不胜防,若想要彻底除去,花费代价过大,因此教主当年便没有赶尽杀绝,而后来……”
左老爷想到当年的事情,想到那个让人惊才绝艳的少年,不由得感叹一声。
“后来,少主苍冥修习教主才能习得的绝密武功心法,进境一日千里,连教主都对此万分惊叹。
“再后来,少主成了教主,没过几年,武功便已经深不可测,他带了一批人前往神蛊宗,把神蛊宗内的传承神蛊降服,覆灭了那个宗门。”
左护法说着一顿:“虽说覆灭,倒也没完全的赶尽杀绝,有一些没做过大恶,亦或者没做过恶的人,倒是被他放过了。”
说到这里,左护法无不感慨万千:“虽说经历了那般惨痛的人生,但那孩子到底是个心性善良的。”
陈叔呆愣许久,对苍冥的印象完全改观了。
毕竟,若是自己遭遇那些,更是又在后来拥有无上的权势力量,怕是已经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了。
不!自己怕是根本承受不了那般折磨,根本无法在那样的地狱里活下来。
陈叔不由得生出心疼:“教主现在也只是个孩子啊!”
左老爷听他感叹,脸上顿时露出古怪的表情。
“对了!”陈叔看向左老爷,“教主那兄长呢?也死了吗?他为何要背叛教主?难道他对自己弟弟的那些情意,都是装出来的吗?”
陈叔一串的疑问句砸下来,让左老爷忍不住嘴角开始抽搐。
“停停停!”左老爷打出手势,“别问这么多,我也不知道。”
“啊?”
左老爷叹气:“我不知道教主的兄长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教主亲手杀了他的兄长,还给他留了全尸给带了回来。”
陈叔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难道是……”
左老爷点点头:“你猜的没错,圣教总坛下面的冰窟内,陈放着的冰棺里的尸体,就是教主的兄长。”
陈叔张大嘴“啊”了半晌,最后重新闭上,眼神发木盯着虚空中一点。
陈叔还没反应过来,左老爷却继续说了:“你不是问我教主查你家公子做什么吗?”
端起茶杯喝口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都是教主年幼时被迫害的,那些个造孽的玩意儿!”
陈叔眼皮颤了颤,眼睛里恢复神采,拖长了音调发出低低的一声:“哦”
左老爷用茶杯盖剐蹭着杯子里的几片茶叶:“不过,我看教主其实也并非不信任你家那个小公子,教主大概只是想给自己个心安。亦或者说,拿到了那些‘明摆着的事实’之后,教主会想,‘看,我这次没信错人’这种心思吧!”
左老爷抬眼瞄了一下对面的陈叔,见对方若有所思起来,眼中露出笑意,格外欣慰地点点头,故意感慨说道:“教主真是可怜呐!不过幸好,教主成亲了,还有了能深爱的心上人,能有个人疼他、爱他,教主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小陈你说是不是?”
“……”
左老爷眯起眼睛:“小陈应当不会故意破坏教主和张小公子之间的感情吧?”
“……”
半晌,陈叔无语地斜了左老爷一眼,不过终是叹气妥协道:“你放心,我不会把教主暗中查公子的事情告诉公子的,毕竟……”
他顿了下:“教主对公子并无加害之心,此事若告诉公子,有弊无利,与其让他二人心生间隙,坏了感情,不如瞒下此事。”
陈叔侧头看向门外,院子里的花得正好,阳光洒落在上面,清风吹来,左右摇摆,一片静谧安好。
“这样的美好,又有谁能忍心破坏呢?”
……
苍冥离开左府回到河边码头,找到张阑钰之后,两人坐船游河,畅快地玩儿了大半天,终于觉得身体乏累了,才回到星垂他们预定好的客栈里。
回到客房,张阑钰脱了外袍,伸了一个懒腰,忍不住朝着柔软的床上扑去。
苍冥也换下了衣裙,恢复成男子的模样,并随手把怀里的几页纸放在了桌上。
张阑钰趴在床上翻滚了两圈,仰躺着,稍稍抬起头,看向正在拆解头发的苍冥。
一朵珠花勾住了苍冥的头发,他又看不见头发是怎么缠住了珠花,只能略用了力道外下拽。
张阑钰嚯的一下子就从床上起来了:“你别动!别动!”
他冲到苍冥面前:“轻点儿,你不知道疼吗?”
苍冥不动了,张阑钰从他手里接过珠花,拍拍他的肩膀:“蹲下来点儿,我看不见。”
苍冥脚步分开,腰部下沉,稳稳扎出马步。
张阑钰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笑。
笑完,这才把视线落在那漂亮的珠花上,仔细把勾缠在上面的长发解开,晃着珠花顺便调侃了一句:“你这厮,占我家夫人的便宜是吗?”
苍冥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正准备起身,被张阑钰按住:“先别急,我把你头上的簪子什么的一并取下来,你这手没轻没重的,头发都揪下来了。”
苍冥保持住动作,不动了。
张阑钰手轻,动作灵巧,很快便取下了苍冥头上的各种饰品,暂时先放进了他的怀里,然后把那一头长如瀑布的头发散下来,轻轻用手指梳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