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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风先是叹了口气,随即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父皇终于有了废太子之心了。父皇重视嫡庶之别,一直希望太子能够改正。可庸才就是庸才,成不了大器。”
花照水又问:“内廷司那边查的如何了?大理寺张大人那边,又有什么进展?你做得可还干净?”
柳扶风自信道:“这你放心,无论如何都查不到我头上。再说了,我可是受害者之一。”
说完这话,柳扶风又道:“不过,张大人那人尤其敏锐。他就算是怀疑不到我身上,也有可能会怀疑你。所以接下来,你还是如往常一般,待咱们回府之后,你要么就安安静静看书,要么就是宠着我。”
听到这话,花照水的脸立马红了:“看书就可,为何要宠你?”
“那日你在宫里,那般紧张我,一看便是被我迷得不轻。既如此,回府之后,你若是待我不好,岂不是惹人怀疑?”说完这话,柳扶风又道:“而且,我也不适合住在八宝阁了,且不说那不符合我侧妃的身份,再者说,我得搬到你屋里,与你同吃同住。”
花照水动了动嘴唇,正要说点什么,柳扶风便指着她道:“可不能反对,你如今得听我的。”
花照水一阵无奈,随后又被柳扶风给逗笑了。
不得不说,他真的十分机灵。看似顽劣胡闹,可一到正经时刻,做事情绝不拖泥带水。
此番虽是个闹剧,可他却能抓住机会,给太子和花映月致命一击。
不仅如此,还在她这里讨到了便宜。
不过,就算是如此。他当日被花映月打过的地方,还是很疼。
花照水已经查看过他的大腿内侧了,有好几处针孔。
一想到手指长的银针扎入他的血肉之中,花照水便有些心疼。
她早就预感此番重阳宫宴定是要闹出事来,果不其然,柳扶风还是吃了苦头。
一想到这里,花照水便不愿在宫里住下。
王府的人再杂,也不能杂得过宫里去。纵然是住在乾清宫,花照水也是浑身不自在。
她问他:“今日你的伤好了,皇上又赏了我一个新的轮椅。咱们差不多,也该回王府了吧?”
柳扶风点了点头道:“你若是想要回去,咱们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去拜别父皇母妃即可。”
柳扶风本以为,此番出宫会很容易。
奈何,皇上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们两个走,非要要在宫中再住一晚上,并且,还要同他们两个一道用晚膳。
贤妃也因此得了荣宠,盛装去乾清宫与两个孩子一道用膳。
柳扶风哪怕少年得宠之时,也从未见过自己的父皇如此慈爱。
用膳之时,父皇还亲自给他夹了菜。
有那么一个恍惚的瞬间,他觉得父亲又回来了。
可是片刻儿的失神之后,他突然明白。父亲的温柔,是对花照水的。
看来,父皇对花照水的母亲,果真是真情实意。所以,才会爱屋及乌,待花照水这般好。
不仅赏赐了圣羽,还亲自给她夹菜。
这种温暖,绝非作假。
连贤妃坐在一侧,都有些吃味。
可是嫉妒归嫉妒,另外一方面,贤妃心里却高兴得不得了。
她出身卑微,纵使生了两个皇子,位分也始终在淑妃之下。
不是因为旁的,就因为白凝雪是白家的女儿。
不过这都不要紧,她的儿子们争气,两个都是亲王。
如今,连她的儿媳妇,都是要比旁人争气的。
皇上也觉得自己对“花照水”过于偏爱,故而,他竟还给贤妃和花照水也夹了菜。
皇上夹到花照水盘中的,正是柳扶风素日里最爱吃的。
花照水佯装喜欢,一股脑吃了个干净。
而柳扶风看着花照水盘中的菜,心中也瞬间柔软一片。
他自打落下了“残疾”之后,朝堂的局势,便已经悄然改变。
当时,朝臣都觉得太子之位不可撼动,纷纷巴结起东宫来。
而他和他的皇兄,也从来都不受重视。
好在,贤妃虽然出身卑微,看事情却比旁人清楚的很。
太子和皇后锋芒正盛之时,她隐忍不发,只带着两个儿子,不张扬,也不喧闹。
而当今圣上,也觉得自己从前对柳扶风过于偏爱,所以从那天之后,他只许太子一个人日日去请安。
其他的皇子,非必要之时,他从来都不见。
柳扶风从那之后,除了在家宴上,便从未与自己的父皇同桌用膳。
他万万没想到,父皇还记得他的喜好。
就连贤妃见此情景,也暗自抹了抹泪。
皇上侧首看见贤妃哭了的时候,倒是感慨万分。他拿出手帕,亲自给贤妃擦了擦眼泪,叹口气道:“这些年,苦了你们母子了。”
贤妃听闻此言,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臣妾不辛苦,只要皇上还惦记着我们母子,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皇上轻叹一声,道:“老二一直在外地赈灾,快有半年多没有回来了。朕已经下了旨意,让他年底前必得赶回来过年。墨亲王妃即将临盆,老二却被朕派了出去,实在是不近人情。”
贤妃忙道:“能为皇上分忧,是蕴儿之幸。”
皇上笑了笑,道:“朕已经让礼部给皇孙准备名字了。听太医说,这一胎,极有可能还是个皇孙。其实朕啊,还挺希望墨亲王妃生个公主的。朕膝下的公主,都没长成。朕还记得,咱们的四公主,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