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必须承认,李向龙喜欢冒险,也在冒险中尝到了甜头。更得承认,李向龙的运气确实非常不错。
    二十九日夜间,第21舰队就没有遇到任何麻烦,甚至连一艘小船都没有遇到。
    到了三十日上午,第21舰队依然没有被发现。虽然在快到中午的时候,前出的战斗机发现并且拦截了一架英国皇家海军的巡逻机,但是这架倒霉的巡逻机根本没有来得及在被击落前发出电报。
    下午的时候,战斗机又发现了一架巡逻机。
    这次,战斗机没有发起攻击,而是及时发回消息,让舰队转向规避。所幸的是,那架巡逻机上没有安装无线电监听与测向设备,也就没有截获战斗机发出的无线电信号,更不知道第21舰队就在附近。
    当然,这一整天,李向龙也是提心吊胆的。
    原因很简单,他依然认为斯科特舰队在马尔代夫群岛北部海域活动,因此只要第21舰队暴露行踪,就很有可能遭到突然打击。就算斯科特手里只有两艘舰队航母,舰载机的数量不到一百架,只要给他一次突然袭击的机会,同样有能力重创、甚至是击沉第21舰队的两艘舰队航母。
    可以说,在准备不充足的情况下,第21舰队经受不住一次大规模空中打击。
    所幸的是,直到太阳落下,第21舰队也没有被发现。也许,在夜间的时候,英军能够察觉到异常,比如有一架巡逻机没有按时返回。只要查一下这架巡逻机的航线,就有可能推测出第21舰队的航线。只是,等到夜间才醒悟过来,显然太晚了。第21舰队不但能在夜间航行数百海里,还能到达马尔代夫群岛西北海域。也就是说,等到太阳再次升起,第21舰队就已经进入战场了。
    事实上,这个晚上,英军确实发现了异常。
    虽然巡逻机出事故是很常见的事情,特别是在驻印英军中,因为巡逻机长期得不到必要的维护保养,经常出飞行事故,但是在执行巡逻任务中失踪,任何人首先考虑到的都不是出了事故。原因也很简单,巡逻机上都有远程通信电台,而且海上巡逻机具有在海面上迫降的能力,就算出了事故,飞行员也能让巡逻机迫降,然后发出电报,向基地汇报情况,而不是音讯全无。
    只是,英军并不能肯定这架巡逻机就一定是被敌机击落的。
    说白了,巡逻机有可能出故障,那么巡逻机上的电台也有可能出故障,而且同时出故障的可能性也存在。
    大概在晚上八点左右,英军出动了一架巡逻机,沿着失踪巡逻机的航线飞行,并且飞行高度不到两百米。如果那架巡逻机确实是出了事故,而且电台也坏了,那么飞行员就会用上救生艇,并且会定时点燃发光棒。在听到飞机发出的噪声后,飞行员还会用上信号枪,发出求救信号。
    问题是,搜索工作需要六个小时才能完成。
    六个小时之后,也就是三十日凌晨两点左右,英军才初步确认,那架失踪的巡逻机并没有出事故,很有可能是被敌机击落的。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斯科特收到了孟买发来的电报。
    一架巡逻机在印度南部海域上空失踪,而且搜救飞机没有发现失事飞机,也没有找到生还的飞行员。
    斯科特没有假设,也没有做出决断。
    原因很简单,中国海军舰载战斗机的作战半径在六百公里左右,如果执行单纯的防空拦截任务,还能延长到八百公里以上。也就是说,中国舰队完全可能派遣战斗机北上,制造出舰队在靠近印度海域活动的假象,从而让敌人做出错误判断。再说了,就算中国舰队没有派遣战斗机北上,也很有可能扩大防空圈,并且在拦截了那架巡逻机之后改变航向,而此时已经航行了十多个小时了。即便以十六节的巡航速度计算,中国舰队离击落巡逻机的海域也有将近两百海里。更重要的是,根本就没有那架巡逻机是在哪里失踪的,而其巡逻航线长达一千公里。
    根据失事巡逻机来推测中国舰队的行踪,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关键就是,这份情报来得太晚了,已经失去了其应有的价值。如果早十个小时,那还有点意义。
    当然,有一点可以肯定,中国舰队已经赶到,离马尔代夫群岛不会太远。
    这下,斯科特有点头大了。
    显然,此时的情况与他的预料相差很大。
    按照他的预测,中国舰队应该出现在马尔代夫群岛东南方向上,远离岸基巡逻机的搜寻范围,因此也就没有理由拦截在其北面活动的巡逻机。更重要的是,中国舰队的指挥官不可能未卜先知,也就不可能知道巡逻机的飞行路线,而要让战斗机在茫茫大海上找到一架巡逻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由此,斯科特可以大致断定,中国舰队不在群岛东南方向上。
    即便中国舰队没有靠近印度,也不会离得太远,很有可能是在外围巡逻的战斗机碰巧遇到了那架巡逻机。
    如此一来,中国舰队此时就在马尔代夫群岛东面。
    算上时间差的话,那么此时中国舰队离马尔代夫群岛不会超过五百公里,到天亮的时候将缩短到三百公里左右。
    问题上,这些都是斯科特的推测。
    此外,连斯科特也不敢肯定这一推测。
    说白了,斯科特根本不可能根据这些非常有限的情报,准确判断出中国舰队的行踪,而他手里的舰载机,根本不可能进行大范围搜索。也就是说,在没有确定中国舰队大致行踪的情况下,找到中国舰队的机会并不大。相反,中国舰队指挥官却能够大致确定第二印度洋舰队的活动范围,也就能够合理安排侦察机。即便这个范围足够大,中国舰队首先找到第二印度洋舰队的概率都高得多。
    斯科特首先想到的就是撤退。
    只是,他又很不甘心。要知道,只要能够大致确定中国舰队的活动范围,哪怕只知道一条大概的航线也有很大的把握找到首先中国舰队,并且抢先发起攻击,一举夺得印度洋的制海权。
    从不犹豫的斯科特,这次犹豫了。
    考虑了足足半个小时,斯科特才下达命令,让舰队转为向西航行,并且让航空部门在天亮前安排好侦察机。
    斯科特没有放弃,而是继续在寻找决战机会,或者说干掉中国舰队的机会。
    当时,斯科特考虑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即中国舰队在东边,如果两支舰队的距离在五百公里左右,那么中国舰队所在海域将提前二十分钟左右天亮,而这二十分钟就是斯科特想要获得的先机。
    说得简单一些,第二印度洋舰队在天亮前出动侦察机,确保在天亮的时候,到达中国舰队最有可能出现的海域。即便中国舰队也在天亮前出动侦察机,因为第二印度洋舰队所在海域要晚二十分钟天亮,所以中国舰队的侦察机率先发现对手的概率,绝对要比第二印度洋舰队的侦察机低得多。只要能够首先发现中国舰队,斯科特就有足够的把握抢先发起攻击,并且重创中国舰队。哪怕不能全歼中国舰队,只要使中国舰队丧失航空作战能力,斯科特也能十拿九稳的打赢这场海战。
    更重要的是,向西撤退,让斯科特有了更多的选择。
    说白了,如果没有找到中国舰队,也无法确认中国舰队的大致行踪,斯科特大可率领第二印度洋舰队全速向西撤退,离开交战海域,然后再决定是进入阿拉伯海,还是继续在印度洋上寻找决战机会。
    换个角度看的话,斯科特的处境就更加有利了。
    这就是,如果中国舰队一意孤行,来到马尔代夫群岛海域,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第二印度洋舰队,并且与之决战。除此之外,中国舰队就只能选择撤退,绝对不可能在马尔代夫群岛海域久呆。
    也就是说,不管是打、还是不打,也就三十日白天的事情。
    到了三十日晚上,只要没有遭遇,中国舰队就会选择撤退,并且只能向东撤退,而斯科特就能在这个时候返回战场。
    显然,只要挨过了三十日白天,局面就将变得对斯科特极为有利。
    说百了,中国舰队只要撤退,斯科特就至少能够确保印度洋西部海域的制海权,并且对斯里兰卡岛构成威胁,让中**队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接下来,中国舰队肯定会再次寻找决战机会。即便舰队决战不可避免,但是拖的时间越久,对斯科特就越有利,因为中国舰队必须在陆战队做好准备之前干掉第二印度洋舰队,而斯科特有足够的时间消耗下去,也就掌握了主动权。
    事实上,斯科特并不急于与中国舰队决战。
    如果不是海军部发来的命令,斯科特早就率领舰队进入阿拉伯海了,根本不会在马尔代夫群岛逗留。
    当然,如果有取得完胜的机会,斯科特也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