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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月隐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给五花大绑,身处在一间小破屋里头了。
月隐微微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很惊慌,只是对对面盘腿坐着的那个正在锉指甲的少女道:“我好心救你,你却这般对我?”
“救我?你当我是傻子么?”沈闻吹了吹指甲,垂眸望着月隐。
若要月隐不怕死的形容一次的话,大漠霜降之时的月光很冷也很美,沈闻的目光比那更美,也比那更冷,更肃杀。
这是真正久经沙场、见过血,要过命的目光。
“明明说好了不再找我麻烦,却派出金乌卫跟踪,跟踪也就罢了,还不改身行头。修为都不低,却被低阶的结界法器给骗过去……你救我?你救个锤子。”沈闻现在的表现就差点根烟,脖子上挂根大金链子,再戴副墨镜了。
“有人告诉过我,明家手底下有一支凡人组成的队伍,起先我还不信,我还想哪个家族怎么有前瞻性,吸收凡人做自己的敢死队,现在我算是见到了。”沈闻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小匕首来,“你最好从实招来,不然我刑讯逼供的手段可多着呢。”
不过,月隐也没打算隐瞒,他努力挪了两下,坐了起来,对着沈闻苦笑道:“没打算能瞒过你。”
沈闻:……
“别呀,这么容易就交代了,我会怀疑是不是你骗我啊。”沈闻露出了一副痞子腔调。
她现在没带面具,那张倾国倾城的女神脸配上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违和。
月隐:“你不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抬起头来,十分诚挚地盯着沈闻:“我确实是明家的奴仆。”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神情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屈辱,又可悲的事情。
“说是‘奴仆’,其实我是明家出生的,没有灵根的孩子。”
“明家世代通婚,为的是金乌血统不要变得稀薄,本该是代代出生的孩子都具有金乌血统和灵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事与愿违,明家主家、分家,哪怕是血缘比较远的家族。”
“只要有孩子诞生,就注定会有那么几个没有灵根的‘废物’诞生。”
说到这里,月隐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燃起了一团愤怒的火一样。
“早在百年之前,出生在明家、没有灵根孩子,会被视为耻辱,一律被坑杀。但是,百年之前,青霓魔君残杀明家子嗣,导致明家子嗣凋零,以至于现任家主明曌不得不改变了之前对待出生的‘无灵根’子嗣的态度,将他们的性命留下来,训练成为奴仆。”
“只是这些子嗣因为只是凡人,不能修炼,便不可再以‘明’为姓氏,统一改为了‘月’姓,不见天日,过着不是人的生活。”
沈闻像是听故事一样撑着脸,一副津津有味的表情:“所以,你其实是明家的子嗣,只是因为没有灵根,便沦为奴仆和工具人?”
月隐点点头。
沈闻夹着嗓子,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居然还有这等鸟事!”
“所以,他们派你来接近我,他们跟踪我,你搞一出舍身救美的戏码,好骗取我的信任?其实你心里好恨他们,不愿意跟他们一起骗我,就乖乖回答了我的问题?”她歪了一下头,双手合十枕在脸下,笑得眯起了一双眼。
月隐没有否认。
沈闻不再夹着嗓子说话,声调反而变得更加冷酷了:“那么,我是不是也能当你刚刚讲的那个故事是为了利用我身为女性的同情心,而精心准备的一个骗局呢?”
“你当我是傻子,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吗?”
第114章 114
月隐一时无话。
半晌,他才道:“若是你不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这是你和明家的恩怨,你找我给你主持什么公道?我看上去是那种好管闲事的人?”沈闻单手撑着脸,把玩着手里的小瓷瓶。
月隐噎了一下,道:“你同土戈城的凡人也无亲无故,为何要替他们主持公道?难道不因为你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吗?”
沈闻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替他们主持公道了?”
月隐:????
仿佛并不放弃论证沈闻是个爱管闲事的正义人士这一点,他道:“你给土戈城的百姓们分送驱寒药,不是多管闲事?”
沈闻无所谓地耸肩笑道:“这是阿马,我是说和我在一起那个医修——贺兰韵你知道吗?那是他的意思,我只是帮他管闲事而已,这是个人关系上的私情,不是我爱多管闲事。”
月隐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你在夜市之中力杀凶兽,为的难道不是凶兽一旦冲出,受灾最严重的的就是土戈城的凡人么?”
沈闻露出了一个十分鸡贼的笑容:“哦?也就是说那时候你在夜市,不对,你在潮海阁之中?”她不靠近月隐,脸上露出了一种“嘿我只是想诈一下你没想到你真的招了”的表情。
月隐:……
他早知道这人很难对付,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人这么难对付。
沈闻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上,笑眯眯地盯着他,突然往前一步掐住了月隐的下巴,并且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随后合上他的嘴,逼着他咽了下去:“这个呢,是我偶然得到的一种毒药。刚吃下去的时候没事,但是只要我想,它就能在你的肚子里孵化出千万条铁头百足来,从你的胃开始,一直吃光你的五脏六腑,在你的五脏六腑被吃完之前,你是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