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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贺兰韵连喝药的心思都没有了,他瞪大了一双眼睛盯着大尊者:“你——大尊者从何处知道这件事的?”
鸠摩晦沉默了一瞬,如实讲贺兰韵昏过去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这位对着沈闻当爹又当妈的小医修。
却见贺兰韵的表情逐渐变得焦急起来:“也就是说,阿闻还活着,极有可能落在玄术宗的手上了?”
西域王室不豢养天女,鸠摩晦作为西域的佛尊,即使西域众修士知道中洲修士有利用天女双修以增进修为的习俗,也不会用这些事情来污染鸠摩晦的耳朵,所以其实他并不太理解天女落在玄术宗意味着什么。
“不行,要去把阿闻救出来。”贺兰韵喘息了一口气,强撑着就想往前走。
鸠摩晦却一脸的不解:“我观那太一玄君当是个周正谦润的君子,沈檀越虽然貌美,他却也不至于做出越礼之事吧?”
“不是的,大尊者你不明白。”贺兰韵白着嘴唇,强撑着精神解释了一番当初在春城发生的事情,尤其着重描述了峰主董诚为了太一玄君求纳元阴尚在的天女做炉鼎之事。
他也顺带解释了一番中洲修仙家族豢养天女这“历史悠久”的“习俗”。
听得鸠摩晦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到是不知道中洲的修士们还会行此恶行。
“那便是不好,沈檀越已经被太一玄君带走有数日了。”鸠摩晦听完贺兰韵的叙述,深深叹了口气,“我只知道沈檀越日常过的没心没肺,又异常小心翼翼,却不知她还有这般苦楚。”
他对着贺兰韵双手合十道:“贺兰施主不必担忧,贫僧现在就去玄术宗带她回来。”
一边的沈雪柔偷眼看了一眼黑皮金眸的大尊者,此人英俊甚至胜过贺兰韵,似乎也对沈闻素极为上心……想到这里,她又瞥了一眼贺兰韵,拿起边上的药碗道:“韵哥哥,玄术宗都是修为高深的前辈们,你在此担忧闻素姐姐也无用,不如就交给大尊者吧。”
贺兰韵接过药碗,把剩下的残药一饮而尽:“大尊者,我同你一起去——”
却听鸠摩晦留下一句:“你且疗伤。”便踩着莲花法器离开了飞舟,径直往玄术宗浮空大阵而去。
此刻太一玄君正在玉宇峰和鹤重楼手谈,却见他捏着一枚白棋道:“师父,你要输了。”
鹤重楼叹气:“你这怎么都不回自己的凤鸣小筑了?”虽然徒弟不回凤鸣小筑就不会被天女迷惑,但是这天天呆在玉宇峰也不是个事啊。
玄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回不去呀,师父,我被沈姑娘赶出来了。”
他说得轻巧,仿佛已经习惯了这般。
待到玄君正要落子了结这一局的时候,捏着棋子的手却悬停在了空中:“不知西域佛尊来此,所为何事?”
玄术宗浮空大阵的结界受损,此刻正在调息修复,又因为玄君已醒,此刻的玄术宗已经不需要时时开着护法结界了,以鸠摩晦的修为和地位,巡逻弟子拦不住也是理所当然的。
却见那金眸的僧人落下,站直了身子,对着玄君和鹤重楼行了一佛礼:“阿弥陀佛,贫僧是来要人的。”
“请问太一玄君,可否将沈檀越还给贫僧。”
玄君不动声色,只是垂眸。
只是
那原本捏在手上的白玉棋,已经被捏做了一堆齑粉,窸窸窣窣地落在棋盘上。
“若我不还呢?”
第128章 128
“若是我不还呢?”
这句话落在任何人的耳朵里都像是一句彻头彻尾的挑衅。
鸠摩晦想起了贺兰韵之前说的,中洲修士之间存在有豢养天女以双修采补的恶俗,他不动声色,只是双手合十道:“那贫僧便自己去寻她了。”
玄君原本坐在玉石棋盘前,听到这句火药味十足,几乎等同于宣告自己要在玄术宗的地盘上强行抢人的发言,便略微侧头道:“佛尊是出家人,火气何必这么大,沈姑娘眼下是没空理睬佛尊的,不如坐下来和本君手谈一局如何?”
一边的云中君被徒弟的味冲到了,一张老脸不停地抽抽,便站起来走到自己弟子身边,正对着大尊者:“不知尊者来我玄术宗,到底所为何事?”
他当然是明知故问,主要是为了将玄君和鸠摩晦的注意力从这种随时可能打一架的气氛中引出来。
却见鸠摩晦一脸实诚道:“来接沈檀越。”
鹤重楼:“……没旁的事?”
鸠摩晦还是一脸的诚然:“没别的事。”
鹤重楼:……
不是?和尚?和尚你醒醒?佛门清规戒律呢?你为了个女子就不顾自己是西域佛尊的身份,冲到玄术宗来要人,你不对劲啊!
鹤重楼的转移注意力的战术自然是失败了,鸠摩晦将目光放在了捡棋子放进盒子里的太一玄君身上。
大约是因为在水精棺里睡了二十余年不见天日,玄君的手指苍白纤长,仿佛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而那一头白发,应该是强行破关进阶,神魂受损导致的。
这人衣着也颇为随性,便是一身白衣,腰带上坠一枚小小的镶金玉佩,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素净。
却见玄君抬头,一双清润淡泊的眸子定在大尊者身上,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本君已说过,即使你现在去了,沈姑娘也不会走。不如坐下来与我手谈一局,消磨消磨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