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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闻:啊?
“很久以前就坏了,这是星命盘,可占卜天地万物,不知道是那位高人所做,可惜已经坏了。”玄君将罗盘还给沈闻,“你要我占卜的‘瀛洲’到底是什么?”
沈闻垂下眼眸,嘴唇微微抿起。
见她这样,玄君便知道是她自有顾虑,不知道该告诉自己多少,或者说正在算计应该告诉自己多少,才能让自己卜算出一个确切的方位。
“用什么都可以算吗?”沈闻道。
“自然。”玄君点头,他从来不说自己能不能卜算,用什么卜算,反正他从来不出错就是了,“不过,还是告诉我越多的细节,我的卜算结果就越接近。”
“……你是不是从来不管别人有什么难处啊。”沈闻虚着眼。
“哈哈。”玄君有些愉快地笑出声,“凡是能拉下脸来让我卜算的,总是有自己不能解决的难处。”
沈闻:“……这人恐怕没朋友吧。”
她想了想,伸手从脑袋上薅下来五六根头发:“用这个可以吗?”
瀛洲是两座天女浮空城之一,她作为天女的后人,用她的头发来占卜应该会让占卜结果大概率接近吧。
玄君看着她指尖缠绕着的几根青丝,伸手从她手上捻起来:“交给我吧。”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沈姑娘为何知道我可以用你的头发占卜?”虽说九宗七姓之中不乏有有求于他而奉上无数灵石异宝而求他一卦的人,但是他从未在这帮人面前暴露过自己占卜的方式。
像沈闻这样一开始就仿佛早就知道他可以“以万物为媒介”进行占卜一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想到这里,玄君略略压下之前的烦躁感,开口笑道:“沈姑娘从何处知道我可以用这种方法占卜的?”
沈闻面无表情:“这不是你刚刚告诉我你用什么来算都可以的吗?”
玄君一思忖,似乎他确实这么说过,但若说到占卜,一般人的反应肯定是在扶乩,龟卜,祝签,算筹之间“随便选一个用来占算”,但沈闻似乎对数术占卜一道一窍不通,所以误以为“什么都可以”的意思是,他随手拿什么东西都能拿来占算。
虽然也有不少散修能掌握梅花易数的占卜法,但是实际上这种占卜过分笼统,精确性不如龟卜、祝签,只能观测一个大概罢了。
能做到和太一玄君一样,随时随地随手便能占卜的人,迄今为止只有历代“玄君”。
玄君之所以“无名”,是因为拥有了名字的人会将自己束缚于“自我”这个方寸,而无法发挥天生道体那无以伦比的天赋。
所以,“玄君”自出生,便已经是“太一玄君”。
当然,若是当初大悲寺争过了玄术宗,那他现在应该是大悲寺的佛子才对。
他笑道:“也是。”
便将那几根头发缠在自己的手指上。
沈闻侧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逐渐变得微妙了起来。
——这家伙,在防备自己吗?
“喂,你们接下来怎么办?”
“卜算呢,沈姑娘别打断我呀。”
沈闻:……
她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恍惚,似乎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也和什么人发生过一样的对话。
这场景太过熟悉,熟悉到她心生疑惑,忍不住将所有自己知道的关于太一玄君的零碎信息在脑内整合了一遍,同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待到差绕在玄君手指上的黑发全都断裂成细小的灰烬,随风飘散之后,他才舒了一口气:“南疆,万刃海。或许能给沈姑娘一些想要的东西。”
“是这样啊,麻烦你了。”沈闻伸手拍了一把玄君的肩膀。
后者似乎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眼神微动,最后才笑道:“应当的。”
然后他又将话题扯回了沈闻之前问的“打算怎么办”。虽然沈闻问得没头没脑的,但是他却能很好的理解沈闻的意思:“想查出这位魔尊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吧。”
毕竟,要知道对方的底细,才能做到知己知彼。
听他这么说,沈闻垂下眼:“也是,不知道他是谁的话,有火也没处撒。”
玄君敏锐的抓到了沈闻话语之中的重点:“火?”
“那狗东西害我死了一个同伴,这笔账我回一五一十的问他要回来。”沈闻的身上一瞬间蔓延出了滔天的杀意,让玄君想起了自己初见她的时候,她脸上那副表情。
“愤怒是好东西,但若是沉浸于愤怒,于自己的修行无益,逍遥道易入魔,也就是因为不将自己的七情六欲加以束缚所致。”他道,“凤鸣小筑的书房有佛经百卷,沈姑娘有空可以去看看。”
沈闻“啧”了一声,这人怎么跟个妈一样:“我看上去像是会沉浸在愤怒之中的人吗?我只会送他全家下地狱而已,如果他还有那种东西的话。”
玄君:……
她这发言越来越危险了。
但是此时扯开话题的话,大概会让沈闻更加的烦躁,于是玄君决定把话题换一个方向:“沈姑娘不如说说,你如是那魔,你会做什么?”
“我?”沈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嗯……”她把手放在下巴上,昂起头对着月亮思考了半天回答道,“从依附于九宗七姓的小家族开始,一个个腐化、堕落他们,九宗七姓目标极大,人员复杂,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是一条心,总有一些人为了一己私利愿意投奔他,和他沆瀣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