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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其它人等不知皇帝是几个意思,与这皇帝有过几次交锋的高悦却自认为他能看清——周斐琦这家伙,这个坏心眼的家伙,拉着他横穿御花园不过就是要想用他来拉仇恨!对,没错,这家伙就是要让他拉满整个后宫的仇恨,这样一来,他日后必定要面对各种明枪暗箭的针对,为了生存下去,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依附于帝王,努力邀宠,讨他的欢心,否则就等着万劫不复吧!
高悦想到此,盯着皇帝后脑勺的目光,那真是恨不得直接给他来个穿刺!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这周斐琦应是识破了自己今晚逛御花园的目的,这既是将计就计,也是在报复他,还是警示他以后不要在他面前用这种手段,他是帝王,可不是随便就能甩开的阿猫阿狗!
两人眼见就要走出御花园,突然迎面一道人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见到帝王‘噗通’一跪,竟然是个小太监!那小太监见到帝王边磕头边带着哭腔道:“陛下,求陛下去看看我们青书君吧,他刚刚又晕倒了!”
皇帝脚步根本没停,只对身后跟着的胡公公道:“太医院都是干什么吃得?今日再治不好青叔君就提头来见!”话音落时,人已拽着高悦走到了十步开外。
高悦回头看去,正好迎上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怨愤的目光。
就这样,高悦一路跌跌撞撞被皇帝拽着走,竟然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极阳殿。殿里主事的大太监张公公并贴身伺候的甲、乙、丙、丁等小太监一见两人这气势,连忙为皇帝陛下打开寝殿大门,大气儿不敢出地垂首站好。
高悦是被皇帝一把给推进极阳殿的,这一推,高悦绊到门槛,差点摔倒。这下,可是直接触了高悦底限。他就算是再怎么初来乍到,原本也是个总裁,从小到大,高悦还真是生平头一次被人这么不客气地对待,当即也有些气血上涌,想着大不了一死,死了没准就回去了,不受这坏家伙的气了,一拳就抡了过去——
然而,受到原文病弱哥儿的设定限制,高悦这一拳放在周斐琦这位帝王眼中注定只能算是花拳绣腿,当然没有打中,不但没有打中,甚至相当于是主动把手腕直接送到了人家面前!于是,人高马大的皇帝陛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病弱娇美的哥儿给再次扯进了他怀里,并且毫不客气地给紧紧抱住了!
“你放开我,你放手!”高悦气得拼命用手肘撞他。
周斐琦一言不发,他抱着扑腾得异常厉害的高悦,抿着唇暗暗加力。高悦被他勒得肋骨生疼,心里升起一股陌生的感觉,就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对周斐琦的拥抱越发排斥,就好似完全无法忍受被他碰触一般,疯狂地挣扎起来。
出乎意料,周斐琦见高悦如此,竟然一反刚才的强硬,柔声安抚起来:“悦儿,悦儿别怕!是朕!你看清楚,是朕!”
殿门紧闭,门外站了一溜儿的大小太监们面面相觑,殿里那两位的动静闹得实在太大,就算他们想堵住耳朵,那声音也无孔不入。
一阵桌椅翻倒的声音自殿里传出,紧接着是高悦一声高亢却带着哭腔的大喊‘啊——’
之后,一切回归安静。
殿里,高悦捂着脖子,不断后退。他满脸戒备,瞪着周斐琦,就像在严防什么洪水猛兽。
周皇帝有些僵硬地站着,没有再往高悦那边走一步,他抬手揉着眉心,显得有些疲惫。良久,周斐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轻声道:“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是……唉,果然还是不行吗?”
高悦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周斐琦这个‘狗’皇帝今天又咬了他,这笔账他可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一丝冷笑在他的唇边荡开,只听他不无嘲讽地道:“君无戏言?”
“什么?”周斐琦一时不解,微微皱眉。
高悦道:“你昨天说得,不会再咬我了!”
“朕说得是,不会再把你咬哭。”周斐琦下意识辩解,说完之后,又有些懊恼,一时面显尴尬。
高悦却不管他,一口咬定,“我要回景阳宫。”
“不行。”周斐琦想也不想,立刻回绝,甚至还加了一句,“以后你就住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
“你——”
高悦本想争辩,然而周斐琦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丢下那句‘哪也不许去’就拉开殿门出去了。
他一走,高悦立刻虚脱了般一屁股坐了下来。好在他这会儿已经退到了床边,否则这一屁股蹲地上,指不定又磕成什么样儿呢。
掌事大太监张公公一路伺候着皇帝进了偏殿,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见皇帝挥手,轻轻为陛下关好殿门。
作为当年那件事为数不多的几个见证者,张公公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由抬头望了望天,想起多年前的那天晚上,好似也是这样的一个月圆之夜。
那件事要说,还得从皇子们在尚书房读书时说起。
那时候,陛下也才十岁,还没登基,还是这宫里的三殿下。大殿下和二殿下也还没有掌兵权,大家还都是半大的小孩子。那时候一起陪着三位殿下在尚书房读书的伴读除了梁霄和还有淑贵妃的二哥,如今的镇东将军李景,柳大学士长子柳清歌,和江南高家送进来的那个孩子高悦。
高悦那时才八岁,还看不出是哥儿还是男子,只是他自幼便长得玉雪可爱,小小一只,又乖巧懂事。他一进尚书房,没过几天就成为那群男孩子们争相抢夺的玩伴。大殿下和二殿下年纪稍长,自持身份尚且知道端个架子,三殿下和其他几个年龄小些得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