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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公公得令,连忙带着一众宫人撤出了极阳殿。
很快,张公公领着子弦道长赶到,赫连野也跟了来,却在才靠近大门口时就被香气熏得一个踉跄,扶到了墙上。子弦道长见此,忙对他道:“你不要进去了。在此等候吧。”
张公公连忙拉住还想跟进去的赫连野,催子弦道:“道长快进去吧,我们都在这儿等着。”
极阳殿里,周斐琦趁这会儿功夫给高悦穿好了衣裳,可高悦这次却一反常态,似乎是不堪束缚,连哭带闹,疯狂撕扯。周斐琦怕他伤着他自己,只好将他的手脚全都抱在怀里。子弦进殿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周斐琦见来人是他,忙道:“道长快来给他看看,这情潮来得太过突然,朕着实不能放心。”
子弦也顾不上多礼,忙抓住高悦手腕探查起来,片刻后他对周斐琦道:“皇上,高毕焰这是正常来潮。他体内原本亏欠的阳元,这段日子养回来了,已是月满盈圆之状。陛下大可安心!”
闻言,周斐琦的一颗心是放回了肚子里,可是,“道长可有缓解之术?”
子弦愣了下,随即留下了一句话,点醒了‘关心则乱’的帝王——
他说:花开有期,情到浓时,自绽放!
此乃天赐之机,佑大周皇室子嗣昌盛,陛下切莫错过……
子弦道长走后,极阳殿里的人也都离开了。
整座大殿都被高悦散出的百合花香占领了,
极阳殿内的大战却才刚刚开始——
……双目赤红的帝王……
……神思迷离的毕焰君……
……如海潮般此起彼伏的低诉……
……如熔岩般浓烈火热的爱情……
在这座溢满花香的大殿中,时间似乎在那两个人纠缠不清缠绵悱恻间,在他们混乱揉杂的青丝间,在他们寻取彼此的情意间,悄悄地静止了。
从这一刻起,昏天暗地?那算什么!
对他们来说早已是无昼无夜无休无止!
大周朝的嘉懿帝自登基以来,勤政克敛,雄才大略。他在位的这七年,从未行差踏错,更是没有一次让百官操过什么心。除了大周子嗣这一个话题,百官们日常想劝谏皇帝,还从来没有其他机会。
然而,最近,皇帝突然开了窍,开始‘忙’于子嗣之事,虽说之前出过几次小插曲,可到底无伤大雅,百官们也不会真得跳起来触皇帝的雅兴。毕竟,谁还没沉溺过温柔乡是咋的?
可是,这次的情况却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皇帝罢朝的第一日,百官们懵逼地左等右等不见人,忙四方打听,得知原来是后宫里高毕焰来了情潮,陛下正忙于解决此事——既如此,相当于大周皇嗣有望,这也是国事,可以有,忍了!
皇帝罢朝的第二日,百官们又懵逼地左等右等不见人,再一打听,高毕焰情潮未退,陛下依然在忙——百官们就很EMMMMMM,多少是有些坐不住了!于是,便派出代表,向太医所施压,得到太医正子弦道长一句‘人伦天性,需自然止’,被毫不留情地回绝了!大臣们咬碎了一口钢牙,气闷不已!
皇帝罢朝的第三日,百官们不等了,集体求见太后,请太后出面,劝皇帝尽快恢复早朝,被太后一句“急什么急?不过才三日而已,难道皇帝三日不上朝,你们就不知该干什么了吗?若如此,真该把你们都换掉!”
大臣们被骂得羞愧不已,灰溜溜地出了宫。
皇帝罢朝的第四日,百官们见皇帝没来,自行解散,各自回到衙门,该干嘛干嘛。
……
皇帝罢朝的第七日,百官们犹犹豫豫,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得再找太后探探口风。而这一次,太后也不似前次那般一口回绝,只让他们先回去等消息。
大臣们走后,太后问玉竹,“极阳殿那边怎么样了?今日的消息来了吗?”
玉竹道:“还没有。不过,这几日胡公公趁皇上传膳时,都有看见,高毕焰似乎一直在沉睡。听说昨儿晚上,近子时,极阳殿院子里的花香就消了,如今大殿里是个什么情形,陛下不让进,也就还未有消息传来。”
太后叹息一声,道:“哀家曾听闻,世间哥儿来潮七日不退者乃万里挑一,这样的人命中子嗣皆有定数,也不知这次到底能不能……唉……如今哀家只盼天佑大周,能让大周皇室从此子嗣昌盛,否则,哀家就是入土亦不瞑目。”
玉竹听了,心头泛酸,却不知该说什么话安慰太后才好。
皇帝罢朝的第八日。
早朝,太后盛装,垂帘听政。
大臣们惶惶多日之心,暂定。却免不了又对李氏心生警觉。甚至,这日之后,有官员私下聚会,谈及太后监国一举,言辞间隐隐透出不满,含沙射影,阴谋论定皇帝罢朝或是李氏弄权所致。只是这私下的必必出了这个酒局绝无人敢随便乱说,只因太后之兄、李景之父乃是当朝镇国公李衍泰,如今虽上了些年纪,可照样还在执掌枢密院,也依旧是大周军权的最高权威。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这位镇国公早在三年前,其女李荣儿入宫为妃那天,就将枢密院军令交还给了皇帝。期间用意无需多说,却可见其拳拳爱女之心。
皇帝罢朝的第九日晚。
极阳殿。
被百合花香浸染了九日,这大殿里的被褥幔帐似乎也都吸饱了芳香,在潮退之后,依旧代替着香源倾吐着那沁人骨髓的芳香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