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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悦闻言,连忙又要行重礼,被太后一把拉住,就听太后又道:“这些年你一直在宫里,还没出宫去看过家人吧?如今你晋封大典也快到了,出宫呢,倒也不甚方便,不如趁此机会,接家里人进宫来住几日,也好叫他们放心。”
高悦忙道:“还是您疼我,谢太后恩典!”
“好啦,那厨子是个不懂事的东西,哀家再给你换一个更好的!”太后望着高悦,脸上笑得越发慈爱。
周斐琦闻言,却笑道:“母后何必这么惯着他?如今他在极阳殿住的时候多,再配个厨子也是放在景阳宫里,无所作为,依朕看,还是暂时不给他了!”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也不知看出了什么,只笑道:“那就听你的。”
……
说起来,太后真不愧是先帝钦点过的具有将帅之才的女子,加之她这些年浸沉宫斗,那一手四两拨千斤玩得是真溜——冷宫庶人林敬之之死,后宫众人尚且还在议论纷纷,一道太后谕旨便直接给这件事盖了棺定了论——
景阳宫御厨口口伙同冷宫看守口口和口口残害朝廷忠良之子林敬之,现以查明其三人为前朝刘氏余党,此案已交大狱审理,要犯三人秋后问斩。
这道旨意一出,后宫再无人议此事。毕竟刘氏余党谁都知道特指刘太妃,也就是九殿下周斐珏的生母,现在九殿下还在后宫里住着呢,虽说不再住霁和殿了,搬进了永寿宫,但说得多了难免会传进九殿下耳朵。他就算再怎么,如今也还是这宫里的一位主子。
再一点,那刘氏余党是一般人敢随便提的吗?那可是曾经正儿八经造过陛下反的逆贼,这件事要是还能由着他们随便哔哔,呵呵,自己真得好好掂量掂量有几颗脑袋够砍得了!
……
高悦当晚回到景阳宫,听说这太后下了这道旨意,只感慨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这道旨,直言三人秋后问斩,也就是说大厨服不服毒都是死,如今他自己服毒了,随便人们怎么说——畏罪自杀也好,死前抹黑也罢反正他是反党逆贼他说什么谁敢信啊——他的结局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而林敬之在这道旨意里成了忠良之子,也就是说,林刺史在太后心里依旧是忠良,虽然他死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之前犯过大错,如今虽死却又为其父博来一个忠良之臣——可见太后还是认可林刺史的。
在此之外,太后提醒高悦接高家人进宫,说白了不就是在点高悦事情的真相要让该知道的人知道,这个该知道的人自然是指如今已赴蓟城任职太守的那位表叔,太后出面为高悦摆平了诬陷之事,那么表叔是不是也看在李家的面子上,多少给忠良之臣林刺史些面子呢?
蓟城啊,就不要斗得那么狠了呗,如今各路势力虎视眈眈,高、林两家,在李家的地盘上就握手言和一起干大事不好吗?
周斐琦这日没回极阳殿,也跟着高悦住在了景阳宫。他听高悦感慨完后,便笑了笑,道:“刘氏余党也就是在用这一回,下次再有这种事便不能再拉出来挡箭了。”
高悦点了点头,说:“的确,逆贼频出容易人心惶惶,不过,太后这次四两拨千斤确实用得漂亮。”
周斐琦道:“李家世代军旅,幼时子女皆熟读兵法,太后之才,不在其兄镇国公之下。”
“哦,这么说,还是巾帼不让须眉了?”高悦挑了挑眉,毫不掩饰他此刻对太后的欣赏。
周斐琦道:“她做太后确实屈才。”
高悦见周斐琦好似在回想往事,看他表情也知道那定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便转而问起了别的,道:“你之前说有暂缓之计,可有想好如何部署?”
“已经部署完了,过来天你就知道了。”
说到这个,周斐琦忽然一把拉住高悦的手,用力一拽将他拽到怀里来,搂紧了深吸一口气,埋首于他的背上,蹭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说:“以后还是跟我回极阳殿住吧?”
高悦道:“这一局,咱们才刚稳住了一角,若不趁机拆线,却退守瓮城,恐怕再出来时,那暗手不知又布下了多少坑儿等着咱们踩。我就住在景阳宫吧,还能趁机再找找线头。再说,这局你还看不出来么?有人在用我试你的底限,若是让他们摸清这个,到时候我只会更加艰难,弄不好就随时身穿蜂窝袍子了!”
“那我也帮来景阳宫好了。”周斐琦小声说。
高悦又气又笑,无奈道:“那和一起住极阳殿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啊,”周斐琦理直气壮,“极阳殿是龟壳,你这儿是龟壳外,你刚才说的。”
高悦:……
瓮城就瓮城,他是怎么联想到龟壳的啊?
周斐琦见高悦不说话了,便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哥,我有点儿困了~”
高悦能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嘛?但是,他今日还有计划内的事情没干完啊,便说:“那你先去躺着吧,我还要加会儿班儿。”
周斐琦愣了下,随即被高悦这个加班的说法逗乐了,问:“你要干嘛啊?我这个皇帝都没你勤劳了!”
高悦推开他,重新在书案前坐好,说:“做一份财务报表的表格模板,你明天上朝就可以拿给户部用,让他们先研究,看看他们自己能不能看明白,这表格的好处,这样再有不懂的来问,讲解和接受起来都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