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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斐琦道:“道长,可能还不知,今日赤蛛在平京城内已伤多人,李将军已去过赤云观请了你的师兄弟下山,想来控制赤蛛,驱逐、治愈的法子,他们应已有了眉目。”
“如此更好,那贫道明日正好去找他们,一同商讨。”
“也好。”
其实,刚才听子弦道长那番话时,周斐琦和高悦就不约而同在脑海里想到一个词——生、化、武、器!
这个想出火烧人血蜘蛛的人,想要干的事情,就是要聚集数以万计的人血蜘蛛,用这样的办法生生制造出一个巨大的生化弹,再用一把火点燃,企图兵不血刃就将平京夷为平地!!!
一刀切!
隐于暗处,笑看苍生!
这样的心肠,不可谓不狠毒!
这样的手段,不可谓不强硬!
只是,这样的方式太过残暴无情,简直就是疯子、神经病!若是大周落入这种人手里,可想而知,天下百姓会是怎么样一番水深火热,到时候,定然民不聊生,浮尸遍野!
子弦道长一席话,说得大殿里,又是一番静默。
所有人都在庆幸好在御马场的火没有烧起来,否则,那烟一传开,平京危矣!
然而,他们的庆幸余波尚未清散,就见子弦道长指着长案上那张地图的几个标识‘咦’了一声,众人连忙询问,子弦道长皱眉道:“这些标识为何会在这个位置?”
周斐琦问:“可有什么问题?”
子弦道:“这好像,是三分奇门局,嘶,容贫道再参详一二。”
大家听他这么说,便将那张地图转了个方向,好叫他站在书案外面能看得更清晰。片刻后,子弦对周斐琦一拱手,道:“陛下,可否赐笔墨一用。”
当然是可以的呀。
梁霄和李景甚至主动将地图拿了起来,一左一右为他展开在侧。高悦将桌上的纸收了,重新为他铺开一张白纸,子弦执笔,看一眼地图,画一笔图,好一会儿才直起身来,那张白纸上也确如他所说,出现了一个以皇宫为原点,玄武大街为中轴,东、西各自展开了六十七度半的扇形。
这确实是一个奇门局中八门占三的构造,子弦道长分别将那三个守备营分到了三个门,且写上了景、杜、伤,唰唰几条线分完后,此次事件中各种现象所对应的符号被一一填入了奇门局中,口舌血光军、械、弹、药为景门,后海湖落在景门应水,应天蓬星,寓有开疆破土之能人,行激进冒险之暗事。此人相貌又黑又丑络腮胡,唯有一双大眼明亮有神。
百姓受虫伤街道拥堵最严重的是卞易的那个守备营,而这个守备营也正好落在了伤门之内,所应之兆完全对得上,说明子弦道长的预判没有错,今日这事确实是在启动一个以平京十二区为罗盘基底的奇门局,目前看来只开了三门。
而御马场落在了杜门,又因御马场‘预’火,九星应天英,天英星乃是一颗炼化之星,也就是说——
子弦道长推演到这儿,突然特别严肃地对那几人道:“此次,驯虫之人恐怕不只是要以血烟屠城,其意更在于要将血虫炼化。贫道不能等到明日再出宫了,陛下,请准许贫道即刻出宫,那些血虫如今没有聚集到一处,炼化之兆尚未成立,但是若有人成心要用这个奇门局,必然会千方百计将炼化之事完成,这人会采取什么法子贫道实在想不出来。
另外,陛下,请您即刻派人请我师尊出山吧,这个奇门局,以我的修为无法以此三门之数推出全貌,但师尊修为深不可测,有他出手,定然可以复原全局。届时,通过全局进行推演,定然可知其人目的。陛下也可阻断其先机,令其阴谋不成!”
至此所有人都已明白,今天这个事,究其根本是有人提前排布了一个奇门局,这个局应是对那人有极大好处,因此他以平京为盘,按照奇门局上的各种指示,依次将其实现——说白了,就像是一张专属于那人的任务清单,八个门里包含的各种元素(相当于各种小任务)全部实现,那人的最终目的就能实现!
今天这一天,这人一下开了三个门,御马场这个任务没有完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啊,他肯定还得想别的办法完成那个炼化,不然这一整天搞出来的事岂不就全白费了!
这个时候,子弦要出宫,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奔赴战场了。周斐琦起身,直接将他送到了门口,又叫来侍卫队长周桓,陪着子弦一同出了宫。
这一番分析推演,耗时不可谓不长,众人这会儿随皇帝站在门口,眼看着东边的天际都亮起了一条白线。
而调查灵隐寺武僧出行的暗日,也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回来了。
他带回来的消息是,今日灵隐寺为大周晋封大典诵经一日,无一人出过寺庙的门。也就是说,那把火确实不是要烧双寺,这更应证了子弦道长刚才那番奇门局推断的正确性,御马场的那把火真正是意图是为了‘炼化血蛛’!
“暗日,”周斐琦站在极阳殿主殿门口的廊下,遥遥望着东边天际的那一线亮光,道:“你即刻去赤云观,请赤云道长入宫吧。”他说着,抬手自腰间摘下了一枚羊脂白玉,那玉石上一面刻着麒麟,一面刻着海妖,这是当年周斐琦出生那天赤云道长亲手为他雕刻的护身令牌。
这里面的隐喻只他二人知晓,今日周斐琦让暗日将这面令牌带给赤云道长,他想道长一见这令牌,必然能明白此时大周所处的状况扑朔迷离,已经到了必须道长出手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