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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点?”
九爷惊疑道:“福晋听说过这个办法?‘试点’这个词倒是准确。”
当然听说过,无数事实证明,试点确实是个好办法。虽然和薇对金薯有信心,但是基于现在的情况,这个思路没毛病。
“你想要在京畿做试点?”
“是啊。”
京畿近啊!这样才方便掌控情况不是?
也是。
黑暗中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多久,和薇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九爷就要回京城,过两天就要出发去京畿了,这一走公务繁忙,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彩溪悄悄拉了小路子,道:”爷那边有什么情况,及时叫人送信回来。“小路子拍着胸脯应了。
京畿不算远,不过几日就收到了小路子的消息,道九爷到了京畿,已经开始准备工作了。
又过了几日又来信道当地百姓不信任金薯,不愿意配合,但是九爷说他有办法。
这都是预料之中的情况,和薇比较好奇九爷有什么办法。
过了几日和薇就知道了,原来是九爷强制要求当地人根据拥有土地的多少,按比例每家种上一两亩的金薯,这方法瞧着好,但是却遭到了当地百姓的强烈抵制。
和薇捧着信纸皱眉,土地是百姓的命根子,这么横冲直撞怎么能行?闹出民变可不好。
她想了想,提笔给九爷写了封信,建议他不若放弃京畿,转而去穷一点的地方。
人穷的饭都吃不上了,有了希望就会不顾一切的抓住,他们比生活富足的人更能豁得出去。
和薇叫人用快马把信送出去,又过了两日就收到了京畿来的信。
算算日子,和薇的信应该还没到,也就是说,上一封信送出没多久,紧接着又送出了这一封。
如此密集的频率,和薇心里一紧,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打开信,就见里面的字迹变了个样,熟悉的漂亮的行楷写道:福晋放心,爷不过是先打压一下他们的气焰罢了。爷还有后招呢。
他详细讲了他亮出自己的名号,百姓得知他是先前推广农具大大提高了粮食产量的泰郡王,对他有多么敬重信任。
又道他改了策略,如今不强制,改自愿了。谁家愿意种金薯,自己来衙门买种子。种子价格不低也就罢了,每家购买的数量都是有限的。
九爷得意地表示,他为了宣传金薯,找人编了故事在茶楼戏班演出,还编了顺口溜在市井间传唱,如今京畿百姓都知道金薯的妙处,衙门口排队买金薯的人能到街尾去。还有人买不到坐地捶腿大哭呢。
和薇读着,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到九爷得意洋洋的脸。
她微微一笑,心说九爷果然是奸商,做宣传和吊消费者胃口一套一套的。
而此时远在京畿,小路子刚收到京城寄来的信,身后便传来九爷悠悠的声音:“收到福晋的信了?”
那叫一个幽怨啊!
小路子脊背一僵,将信原封不动的捧过头顶递给九爷。
九爷冷哼一声,拿过信一边拆开一边道:“以后机灵些,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得有点数。”
小路子缩着脖子连连点头,其实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九爷却有些紧张,小路子那小子嘴上没把门的,跟福晋说他的办法不管用,毁他面子,不知道福晋心里是不是笑话他。
他硬着头皮打开信,越看脸色越好,最后脸上甚至带了些笑意,拿着信转身回书房去了。
小路子松了口气,就听九爷喊:“跟上来。”
九爷指使小路子继续给彩溪写信,但是务必注意措辞,多写写他的英勇伟岸聪明,不该写的不要写。
小路子这才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九爷了,他眼珠子一转,悄声道:“爷,女子心软,您可以偶尔示弱试一试。”
“胡说什么呢!”
九爷瞪了小路子一眼,但是想到和薇的信上全无嘲笑的意思,反而为了帮他解决困境出谋划策……
他轻咳一声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九爷跟小路子商量对策,却不知道随着小麦的生长周期一个个逼近,和薇渐渐忙了起来,别说写信了,她连看信的时间都没有。每天忙活在田间低头。
时间恍恍惚惚到了七月,这天和薇累了半天,用过了午膳,正躺在竹林里的躺椅上午睡,听见院子里有些喧闹,迷迷糊糊间恢复了意识,只觉得脸上的阳光被挡住了,含笑的声音在耳边道:”福晋过得可真滋润。“和薇睁开眼,就见九爷站在她的面前,微微弯着腰笑着看着她。
和薇下意识也回了一个笑容:“你怎么回来了?”
九爷:“你没看信吗?”
没有,哪有那空啊。
两人相对而视,谁也不说话。在午后的阳光中,两人都仿佛镀上了金边,静谧又美好。
正在气氛好的时候,就听见九爷的肩膀上传来小女孩儿奶声奶气委屈巴巴的声音:“额娘——”
和薇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珠珠骑在九爷的脖子上,小肉手揪着九爷的辫子,小屁屁被九爷的大手拖着,父女俩一个凤眼含笑,一个泪眼汪汪。
仿佛欺负了孩子的幼稚父亲和被欺负了的可怜闺女儿。
和薇眼睛一亮,惊喜地坐起来:“珠珠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