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凌乱。
    似乎怎么也没有办法将朴素的药娘和东陵尊贵的皇后娘娘联想到一起。
    半晌后，她看着那张精致的脸颊，缓缓开口，“这就是你当初突然离开百病镇的原因？”
    当时，只差一次药，药娘脸上的蛇皮就会完全脱落。
    她的脸，也就彻底恢复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却突然消失了。
    慕容沁点头，“我怕被你认出来，所以就离开了。”
    “难怪，我当初给你看脸的时候，你没有多少兴奋，反而一再拖延。第一次上药的时候，第六日本该起皮，却没有动静，是你故意没有按照我的吩咐涂药吧。”
    慕容沁点头，“你说的不错，那次你离开后，我便没有上药。这蛇皮已经在我脸上长了十八年了，我都已经习惯了，它对我而言，没有那么重要。相对于容貌，我想要自由。如果我是丑陋的药娘，就没有人把我和高高在上的皇后联系到一起了，不是么？”
    “自由？这么说你并不想做皇后？”
    慕容沁点点头，“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都被囚在皇宫，做了景帝掌中的金丝雀。”
    唐清莞略略惊讶，“世人都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情深，十分恩爱，原来，并非如此。”
    慕容沁闻言，嘴角绽开一抹讥讽，“是啊，天下人都说景帝是痴情种子，可是他对我，不过是另有所求罢了。”
    “对了，皇后娘娘，当初在栖梧宫的时候，你的脸上并没有蛇皮，可是你在百病镇的时候脸上却爬满了恐怖的蛇皮，这是怎么回事？”唐清莞有些不解。
    “我脸上的蛇皮，吃药或者饮用人血，是可以暂时消失的，但是却无法永远清除。不过，用了你的药之后，如今我已经彻底好了。”
    “既然你想掩人耳目，为何最后还是用了最后一次药呢。”
    慕容沁笑了笑道：“因为我发现，脸上长有蛇皮并不能遮掩我的身份。所以，我就恢复了容貌。毕竟，女人都有爱美之心。莞莞，说起这件事，我还要谢谢你。”
    “皇后娘娘，你别跟我客气，作为医药学院的学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别再叫我皇后娘娘了，我不喜欢那个称号。”
    唐清莞点头，“那我还叫你药娘吧。”
    “莞儿，你能不能叫我……叫我一声……”慕容沁看着面前的女孩，情不自禁出声。
    但，那个“娘”字，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药娘，怎么了？”唐清莞狐疑。
    慕容沁眼底微微有些湿润，“没什么，看着你，我突然想到了我的女儿。”
    唐清莞顿时了然，“对了，你离开百病镇后，村长告诉我，你失散的女儿有了消息。现在，你找到你女儿了么？”
    慕容沁一眨不眨的看着唐清莞，有些话差点脱口而出。
    她恨不得立即告诉她，自己是她的娘亲，可是她又害怕母女相认之后，自己的身份给她带来危险。
    此时，她只能将心底的酸涩压下。
    许久，她平复了情绪，轻轻摇头，“没有。”
    “药娘，你别气馁，一定会找到她的。”唐清莞安慰出声。
    她并没有三岁之前的记忆，更没有听唐远山提到过生母，所以对于慕容沁这位娘亲，她没有任何印象。
    “不找了，我以后不再找了。”
    慕容沁长吸一口气，“我打算留在百病镇，我相信，总有一日，她会找来这个娘亲的。”
    “如此也好。”唐清莞点点头。
    就在这时，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咕噜噜……”
    唐清莞这才想起来，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没有来得及烤鱼，就先和大鱼大蟒缠斗了半个时辰。
    现在，快要饿死了！
    “主人，快烤鱼吧，我们等不及了。”猪猪从空间内飞出来，催促出声。
    “你们两个去捡柴，马上烤鱼！”
    得到命令之后，猪猪和大白立即行动。
    “药娘，刚刚你也累了，快坐下来休息一会。”
    唐清莞一边处理大白刚刚抓的鱼，一边开口，“药娘，前几次在魔兽森林里，三番五次帮我的人，是你对么？”
    药娘点点头，“最初见你的时候，莫名觉得亲切。那时你正好遇上危险，我就出手帮了你一次。之后，你在百病镇对我十分照顾，又为我治脸。所以，你遇到危险，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药娘，你为我做菜，做衣服，还默默保护我的安全……这种感觉，就像娘亲的疼爱一般，真的谢谢你。”唐清莞心里十分感动。
    听到娘亲这个字眼，慕容沁心中一颤，忙道：“你不用跟我客气，你就把我当做……当做娘亲，当做长辈就好。”
    “真的么？”唐清莞蓦地抬眸。
    药娘点点头，眼底再次涌出湿润，“自然是真的，如果我有你这么漂亮，又这么优秀的女儿，我会很高兴，很高兴……”
    接着，她犹豫着出声，“若是……若是你愿意，以后可以把我当做娘亲。”
    “我愿意。”唐清莞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不知为何，眼前的女人给她的感觉非常亲切。
    在现代，她从小跟着华爷爷长大，而古代的唐清莞，也在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娘亲。
    她从不知道母爱是什么感觉。
    但是此刻，她觉得心里十分温暖。
    “莞儿，你能……你能叫我一声娘亲，让我听听么？”慕容沁几乎热泪盈眶。
    看着面前的女人，唐清莞张了张嘴，却怎么都叫不出那个珍贵的字眼。
    她知道，药娘这是太想女儿，太想让她的女儿叫她一声娘亲了。
    只是，因为她从未叫过那个称呼，所以难以开口。
    药娘见她不好意思，忙道：“没关系没关系，你愿意给我做女儿，我已经很开心了。以后，以后你还叫我药娘就好。”
    唐清莞忙从袖中取出帕子递过去，“药娘，擦擦眼泪吧。”
    “莞儿，谢谢你。”慕容沁心中涌出一抹难掩的激动。
    虽然没有相认，但是以后能陪在她身边，以娘亲的身份为她做些什么，她就很开心，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