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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祝:……你这问题,我没法接.jpg。
“大人,这水莽鬼不能投生,自古以来便有之,阴间有明文固定,水莽鬼若想投生,只有替身这一条路。”
程晋一听,脸上笑意瞬间就收了起来:“这也就是说,地府鼓励受害水莽鬼返阳造孽?”
庙祝:你这话,我更没法接,jpg。
“这……,大人不可相提并论。”但事实上呢,庙祝心里一回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程晋虽然初初接受不科学思想,但他的角度却异常刁钻,水莽鬼这个投胎原则,完全可以列入“地府投胎十大迷惑行为之一”,人被鬼害死了,不仅不惩罚施害鬼,还给其投胎的机会,甚至反而要受害鬼再去害普通人,这算什么?
死法歧视?逼良为害?
“如何不能相提并论?自古阴阳两隔,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水莽草此物,如此邪祟,除非它身上,还有另外的说头,不知庙祝可否为本官解惑?”
庙祝:……
水莽草在楚地桃花江一带肆虐,庙祝对它显然也不是特别清楚,最后被程晋“逼问”之下,只得说去查查。
当然,在程县令听来,查查就是去地府打听的意思。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程晋当然不会留下来吃晚饭,很快就从城隍庙告辞了。
等人走远,庙祝立刻让人关了大殿,自己则燃上请神香,很快香火袅袅腾起,城隍爷从城隍像中踏步而出,落在了庙祝前面。
“新任汤溪县令,为人如何?”
庙祝一脸有话说不出的表情,等腹内打过一万字的小草稿,终于开口:“禀城隍爷的话,新任程县令师出名门,其师乃是当朝周大儒,十八之龄便中了探花,口才……了得,他能一路顺利平安到达汤溪县城,手段显然不简单。”
城隍爷却不爱听这种官方说辞:“说简单点。”
庙祝立刻改口:“是个狠角色。”
城隍爷听罢,眉眼微微舒展:“他此来,恐有所求吧?”
庙祝便道:“他想知道,水莽鬼为何无法投生。”
城隍爷:……要不,还是等下一任县令?这一任听上去就很叛逆啊。
叛逆的程县令已经快走出县城东,再穿过前面的巷子,就大概能看到县衙门前的灯笼了。此刻太阳已经落山,本地人除了庙会活动,少有夜间出门的。
程晋越走,人越少,等走到巷子口,已经没有人影了。幸好他出城隍庙时,庙祝送了他一盏灯笼,不至于看不清路。
然而,危险也在黑暗中默默滋生。
一柄磨得光亮的刀,披着黑暗的外衣,迅捷袭来,只取程晋的心口。
程晋并没有系统学过武功,他天生力大无穷,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不练也比某些练家子厉害很多,更何况——
他最近新招了一位很尽职的师爷。
刀刃几乎迫近程晋的心口,却在刹那间静止下来,程晋吓了一大跳,然后随手抓过刀,反手就丢了回去。
“啊——”地一声惨叫响在巷子里,显得氛围更加地恐怖阴森。
“黑师爷,你是来接本官的吗?”
不知几时,黑山已经靠在巷口,他手里拿着阿从硬塞给他的灯笼,衬出他明显不郁的神色:“你想太多了。”
程晋将手里的灯笼递过去:“哦,那你等等,我去活动一下筋骨。”
黑山:……说好的向他求救呢?
片刻后,暗巷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那惨烈,黑鹿鹿听了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你……”
程晋却抢白道:“先别说这个了,你等我把人先丢进牢房再说。”
然后,黑师爷就提着两盏灯笼,眼睁睁看着文弱书生程县令将来刺杀的山贼串成一串,一路如闲庭漫步般到了县衙门口。
黑鹿鹿:……
程晋却在此刻一拍手:“诶!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昨天忘记去牢房看看了。说起来,县衙还有狱卒吗?”
黑鹿鹿此刻,已经完全陷入了沉默。
第10章 套娃
很显然,狱卒是没有的,甚至整个县衙监狱,空空荡荡,魂都没有一个。上任县令身亡已将近三月,估计有也早就跑光了。
不过世事无绝对,程晋将一众行刺山贼丢进牢房时,在牢房的最深处,发现了这所监狱里唯一的一个在押囚犯。
……啊这,居然还没饿死?
汤溪县乃为新立,整个县衙也都是十年前新造的,当然监狱也一样。不过很显然,当初造监狱的经费非常有限,整个监狱呈现回字形式样,牢房为了省材料分割得非常大,除了最基础的牢门锁,连个基本的刑具都没有。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上界班子山贼出身,光站在那里就足够恐吓老百姓了,确实不大需要其他旁的刑具。
程晋提着灯笼,将牢房门口烧得只剩个底的蜡烛点燃,昏黄的烛光投射出一个靠墙而坐的人影,遂狠狠敲了敲铁门,高声道:“放饭了,还活着吗?”
程县令估摸人是饿死了,刚要转身,就看到里面的人影默默抬起了头。
这是怎样一双眼睛呢?绝望如死水,不带一丝的人气,你多直视片刻,都觉得心旌摇曳。
“你是人是鬼?”
程晋提着灯笼打量人,对方在黑暗中待太久,显然非常强劲强光,他便又放下了灯笼,下一刻,他就听到牢房里响起幽幽的喑哑声音:“我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