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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笑什么?”姬长侓后退一步,声音有些颤抖道。
    “我在笑你啊,状元郎~”离庸拿出折扇挡住半张脸, 悠然道, “如果我与那只狐妖真是同伙,你现在恐怕就该同你外祖一块儿走在黄泉路上了。”
    姬长侓闻言瞳孔剧烈收缩, 随后大声斥责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凡人总是这样忌谈生死, 你外祖父到底是生是死,你回东阳走一遭不就知道了?”
    姬长侓心里告诉自己狐妖的话不能轻信,但他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害怕, 离庸见此, 立刻又添了一把火进去:“你那好舅舅,可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子呢。”
    程晋和黑山到的时候,就看到姬长侓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那脚步慌乱的, 就跟后头有妖邪索命一样。
    “你跟他说什么了, 把人吓成这样?”
    离庸收拢扇子随意敲着手心, 继而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他觉得我是坏妖,那本公子当然是得坏给他看咯~”
    “……你还记得, 你是来替小狐狸解除家仙契约的吗?”
    离庸随意摆了摆手:“我又不是他爹, 凭何为了他去受这书生的气, 是他自己偏听偏信, 若真栽他外家手里, 也只能说他跟做官没有缘分。”
    程晋:……这位姬相公到底做了什么,把离庸居然惹毛了?!
    “所以,你把鄂老太爷离世的消息告诉他了?”
    离庸随手摇着折扇:“反正我不说,丧报也已入京,届时他回到家乡,一切自然明晰。”
    程晋却没这么乐观,姬长侓既然已经恢复声名,精打细算的鄂家又怎么可能就此放过他。
    “好吧,所以你准备跟去东阳看热闹?”
    离庸微笑颔首:“白来的热闹,不看白不看,不是吗?程大人可要一同去?”
    “我还有些事要找师兄,等下再去。”程晋说完,终于记起了正事,“离庸,如果,本官只是说如果,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去跟判官老爷打一架,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他是吃饱了撑的去找阎王殿的人拼命?是嫌命太长了吗?报恩也不是这么个报法。
    “诶?为什么呀?”
    “你跟判官老爷闹翻了?”离庸反问道。
    程晋摇头:“当然没有。”昨晚上他们还一起喝酒品香了呢。
    “那你无端端说这个,是恐吓谁呢?不跟你说了,我走了。”离庸说完,就消失在了程晋眼前。
    程县令失望地垂下肩头,见黑鹿鹿过来,声音瓮声瓮气地响起:“好可惜哦。”
    黑山却无情戳穿了对方:“程亦安,你本来也没打算去,不是吗?”
    “诶,怎么说?”
    “判官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你这个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前半句话他同意,后半句话什么鬼,他某种意义上其实是个叛徒来着:)。
    程晋蹲在地上扯荒草玩:“这里居然还是这么荒,看来宁采臣和孟龙潭住进来后,读书很是用功啊,难怪一举就中了进士。”
    “我得找师兄让人进来整理修缮一番,等我去给师兄送封信,咱们就去东阳看热闹。”
    黑山转头:“你居然真要去?”
    程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离庸打从上次之后,心绪就不算稳定,我怕他玩脱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
    程晋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师爷觉得,如果是平时的离庸,现在会怎么做?”
    黑山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但程县令表示可以自问自答:“他肯定会明白解开这段关系的重点,在于鄂老太爷的死。如果我是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去地府找找这鄂老太爷的鬼魂。”
    “所以你昨晚问了吗?”
    程晋嘿嘿一笑,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跟判官老爷聊天时,顺便拜托蔺文书去了解了一下。”
    黑山:……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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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长侓神色仓皇地回到落脚处,他刚要让书童鹤心收拾行囊回家乡,便见到鹤心一脸慌张地跑出来:“少爷,不好了!”
    姬长侓接过书童手里的讣告一看,登时目眦欲裂。
    狐妖!他定要将那只狐妖碎尸万段!
    “走!先回东阳!”
    姬长侓后悔了,早知道这狐妖妖性如此之大,当初他定不会去做哪些蠢事,就像监牢里那只半遮面的妖说的那样,他就应该听到这消息后第一时间去找个道士收了这妖,而不是听舅舅的那些“所谓好生之德”去怜悯狐妖。
    他去怜悯狐妖,可谁又来怜悯外祖父啊!
    一路赶回东阳的途上,姬长侓都忍着没哭,但在看到鄂府高悬白绫之后,他的眼泪终于没忍住,一颗一颗地落了下来。
    鹤心见少爷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鄂府门外,忙上前去拉:“少爷,您别这样,咱还是进……”
    他的话还没说完,鄂府就有人出来吩咐家丁道:“不许让姓姬的进来!咱们鄂府,以后只当没这门亲戚!把他赶走!”
    姬长侓当即仓皇地爬过去:“不!舅舅,你不要赶我走!”
    鄂常德当然有想过自己该如何应对姬长侓,如果没有上次自己去姬家打砸那一场,他指定好好地把人扶进鄂府,他这外甥读书是聪明,为人却蠢得很,只需随意笼络两句,便能使其深信不疑。
    但闹过之后,他再把人请进去,就有些不合时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