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三章 回家(九)
岳颖不是个喜欢妥协的人,被这个魂魄折腾的整夜整夜不能安睡,她很是苦恼。车队经过霜城的时候,正好路过一个寺庙,岳颖要求去拜拜菩萨。
谢瑾跟寺庙不的一个系统的,他知道岳颖还保留着大周人的习俗,她的要求并不算是过分,于是就准了,派了墨朗名为随同,实为监视。
岳颖认真的在佛像前跪下道,“菩萨啊菩萨,平时我从来不麻烦您老人家的,现在真的是不行了,您救苦救难帮帮我吧!我能熬着,我肚子里的孩儿熬不得啊!”
殿前的一位大和尚听到岳颖祷告完了敲了一下磬,意思是菩萨听到你的祷告了,会帮你完成心愿的。
岳颖磕了头,往功德箱里塞了银子,正要离开时,那坐上的大和尚突然说了一句,“女施主可是彻夜难寐?”
岳颖正抬脚要走呢,见那大和尚说到自己的病根了,赶紧转身来问,“能治吗?要是能治,我愿意多做些功德。”
再仔细一瞧,呦!原来是熟人。
岳颖瞟了身后跟着的人一眼,并没有跟无尘法师相认。
无尘法师眼都没抬,合什施了一礼,“佛家只讲缘分,施主既然进了山门就是与我佛有缘,贫僧愿为施主解忧。”
岳颖高兴的合什一拜,那无尘法师从袖子里拿出来个符,递给岳颖,她高兴的接过来时,突然发现这法师的破旧里衣上绣着一丛松针。
岳颖微微一愣,瞥了眼身后跟着的人,笑道,“多谢大师赠符,大师这个绣纹很是精致。”
无尘法师看了岳颖一眼,微微笑道,“故国旧物留个念想罢了!”
岳颖笑道,“故国旧人都有缘能见,大师铁定能心想事成的!”
那个铁字,岳颖加重了语调,无尘法师面不改色,心里却是波澜起伏了。
因为看守的人不耐烦,一个劲的催促,外面大队人马还等着赶路呢,岳颖不好再耽搁,再添了些功德银子,把那符咒贴身放了,这才离开。
回到车上,岳颖顿时感觉倦意袭来,忍无可忍就睡着了。
另一个“岳颖”想要出来却怎么也出不来,那符咒象火一样,只要她一想控制这身体就有无名的火浑身烧起来。
如此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岳颖美美的睡了一个好觉,精神奕奕的想那个松针的事情。
谢瑾知道岳颖夜里睡的香甜,派人去谢了那寺庙的住持,然后抽了空子来看她。
岳颖怕自己露出马脚来,对谢瑾依旧很热情,虽然骨子里恨的想要掐死他,可眼下却不是个好机会,她要忍到孩子生下来,自己有还手的能力的时候才可以动手,看看谢瑾没有防备的脖子,岳颖攥了攥拳头,手痒也要忍了。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好与不好装是装不出来的,要么演技特别高超,要么是真心实意的,偏岳颖这两个条件都不符合,这饭就做夹生了,谢瑾也感觉到了她的热情太假,但是以为是因为坐车久了不耐烦,也没有多想。
这时候天快要黑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是每到夜晚,铁毅总是要来骚扰一下的,这个游击战很是麻烦你找不到他人在哪里,等你追去的时候,他已经跑掉了,偏在你不注意的时候这人又杀来了,谢瑾被弄的不胜其烦。
海娜坐在铁毅身前咯咯的笑,“追不上,阿爸!他们追不上!”
“那当然,阿爸的马是最快的!谁也追不上咱们!”
铁毅说完神色严肃了起来,他没办法接近岳颖坐的大车,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该死的谢瑾,若是任由他带兵杀入关内,大周又是一场浩劫!
他派了周元强回去报信,顺便调些人马来防备着,岳勇的人还在前面扎营,恐怕明天就要对上了,也不知道岳颖会急成个什么样,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谢瑾这一路发了狼王令出去,聚集到他身边的部落越来越多,随行的队伍也越来越大,再想象以前那样偷袭已经不便宜了。
他只好让铁剑想办法扮成奴隶混进谢瑾的队伍里,哪怕只是打听一下岳颖的消息也是好的。
岳颖此时也在想办法给铁毅传消息,她知道自己行动就有人看着,想要做点什么可是不容易。
可这天经过一个小城,谢瑾在城中休整,补充粮草,岳颖借口肚子不舒服请了大夫来瞧,这大夫不是军中常用的,常用的那个大夫,有事儿采买药材去了。
大夫给岳颖把完脉说道,“夫人腹中胎儿很是康健,腹痛可能是吃了偏冷或偏热的东西了,没什么大碍!”
岳颖高兴的给了打赏,然后道,“大夫能帮我一个忙吗?”
这大夫实诚,很认真的说,“夫人请吩咐!”
“我前几日在寺里求了符,到很是灵验,这几日觉睡的好多了,我这人最怕欠人人情,想请你帮我去把这愿给还了。”
大夫笑道,“这不过是小事儿,小人一定帮夫人办的妥妥的。”
岳颖很高兴的拿了纸笔在羊皮上写了几个字,并一锭十足份量的银在,一起交给那大夫说,“这个帮我交给那寺里的大和尚,让他一定要替我在佛前焚了。”
这大夫接过银子和羊皮,心里乐开了花,“夫人请放心,小人这就去。”
这大夫高兴的出门却被墨朗拦住了,搜出了他身上藏的羊皮拽到了谢瑾面前。
谢瑾一问,才知道是岳颖托这大夫去还愿,他展开羊皮一瞧上面只有“佛法普度功德无量”八个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他还是不放心,叫了个神仆跟着这大夫一起去了那庙里。
大夫见到无尘法师的时候,他正在敲木鱼念经,见有人来,忙起身支应。
这大夫也没客套直接就说受人所托,前来还愿的,写了个卷子请法师焚了,然后把羊皮卷交给他,也没等他回话就走了。
无尘法师是见过岳颖的,第一回见到时就已经认出她来了,只是见她忌讳身后跟着的人,自己才不便与她说话,可这次托了人来送这羊皮定不只是几个称颂的词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