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BL小说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275页

      “第二军团实习兵缪寻愿意接受精神审查。”
    他怕其他哨兵们生疑不肯去,让薛放不好做人,就先主动过来解下一切防备。
    历言呼呼地感叹:“他是个好孩子……”
    薛放把赫兰交给其他哨兵,拉过缪寻的手腕,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精神相触的一刻,薛放听到少年在脑海里羞怯地说:“你的哨兵来,来了。”
    这个可爱祸精。
    按照向导的审查规定,薛放问了他几个隐私问题:“尾巴毛里的肉是什么颜色?给你的糖吃了几颗?身上有没有受伤?”
    “粉,粉色,都吃完了……我被运过来时摔了两下,昨天胸口很痛,今天好像没感觉了……”缪寻下意识回答完,回过神来:“不对,你应该问我对国家忠不忠诚!”
    薛放揉了把他的脸,“我才不管你对联邦忠不忠诚。”
    “也是,你只关心我对你的忠诚。”缪寻在脑海里小声嘀咕。
    薛放松开手,笑道:“把‘对你的忠诚’五个字去掉。”
    缪寻拼命忍住才没有高兴冒出猫耳朵。
    时间有限,薛放当着众人面结束“精神审查”,宣布缪寻并没有被虫类的意识侵蚀,就让其他哨兵跟着他去搬来了大量燃烧弹,数量之多,足足堆成了小山。
    “有好多好多……”缪寻回到薛放身边,低声说:“历言告诉我,这都是他在每次轰炸后捡来的。”
    无时无刻不为自己的死亡做准备。
    历言的心性到底有多强,才能在这种环境下活着,直到现在也没有疯掉?
    “我就不出去了,以免大家看到了做噩梦,记住我在功勋册上的帅气样子就好。”到了最后关头,历言依旧有心情轻松调笑。他让哨兵大部队布置好引爆线,先行撤出去,再让薛放单独留下来,在爆炸瞬间烧光他的脑神经。
    “我也要留下来。”缪寻坚持站在薛放身边,“我跑得很快,能带你及时跑出去。”
    薛放同意了。
    而向导赫兰也留了下来,站在引爆弹的中央,满面泪痕,张开双手高举怀抱欢迎他的英雄。
    “我要出去了,你们俩慢慢往回走,千万不要回头看。”历言对薛放与缪寻说。
    这可能是一位英雄最后的尊严。
    他想作为人类而死,不想成为臭虫而活,哪怕连一丁点虫类的形象也不想留给他人,固执又执拗。
    在往通道里退出的途中,缪寻听到身后响起放声恸哭,声音撞向空旷高广的洞穴,破碎成无数道回音,凄凄惨惨反复回响,仿佛灵魂撕扯,岁月黯然,英雄与爱情化为枯骨,随着轰隆的爆炸彻底变成洋洋洒洒的齑粉。
    缪寻回头看了一眼。
    他睁大眼睛,被虫母的残块吓到了,吞噬了无数生灵的巨大物种,长得畸形恐怖令人头皮发麻。
    “别看。”薛放马上搂住他,把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他,他怎么会变成那样……”缪寻伤心极了。
    “那不是他。”薛放安慰着他,直接将记忆放开给他看。
    十七岁的历言小少爷,握着酒瓶子在家族酒会上喝得烂醉,听到比他小两岁的容放也想参军,顿时亮起了眼睛,絮絮叨叨拉着容放讲了一晚上战略,最后被家长强行醒酒并去看相亲对象。
    临走之前,还一本正经地嘱咐容放:“你是很厉害的向导,一定要发光发热,可千万别去给政界当了走狗浪费天赋啊!”
    很可惜,薛放只在边关待了一年就回去听从父命“做了走狗”,去政界“发挥天赋”。偶尔,薛放也会思考,假如自己当初也有不顾一切做出选择的勇气,是否现在会处于完全不同的境地呢?
    “虽然他是好人,但你才不是走狗。”缪寻两秒读完那一小段记忆,护短似的反驳。
    薛放问:“那我是什么呢?”
    “你是我……”声音低下去,几乎听不见了,模模糊糊的:“……唔向导。”
    薛放并不失落,反而包容地说:“以后想好了再告诉我吧。洞穴快塌了,我们先走。”
    缪寻抬起脸,又看了眼不远处被不断下落的碎石掩盖的两人,缩紧了指头,“你要炸他的精神域了吗?”
    “嗯,不会让他痛。”
    “等一秒,我先说句话。”缪寻拽住他,转身朝着下面大声喊:“历言!你超帅的!!你是六大军团最帅的哨兵!!!”
    喊完,少年眼眶里闪烁着泪光,期待地问向导:“他会听到的吧?”
    “一定听到了。”薛放温柔抚着少年稍显稚嫩的脸,同时精神力凶猛扑出,在无形的脑域世界撒下一片凌厉的白光,向四面驱散黑暗,斩断了历言被桎梏的灵魂。
    虫母已死,甲虫们顿时群龙无首,慌乱到横冲直撞,原本就不稳定的地下洞穴结构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坍塌。
    缪寻紧绷肌肉,牵着薛放的手全力奔逃,两个小时的路程,他居然只用了二十分钟跑完。快到地上时,他已经精疲力竭,被虫类掳过来三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地下水,又担惊受怕害怕自己被虫吃掉。
    或许是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他再次开始感觉到胸口的钝痛,一下一下像小锤子在敲,跑得越快,就咚咚咚敲得越猛。
    洞口近在眼前,一股澈亮的白光照射进他的眼底,缪寻晃了下神,想起自己好像还牵着谁,回头看到那个人的脸,他恍恍惚惚不知从哪涌来一大股快乐,凑过去贴贴对方,用干枯的嘴唇清浅地印了下,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