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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风寒冷,相拥的人火热。苏锦瑶一半在凛冬,一半在盛夏,寒暑交错中渐渐陷入混沌。
几片枯叶从她手边滑落,晃晃荡荡地飘向崖底。
她在这悬崖上,与楚毅赴黄泉,登极乐。
她大概是疯了。
苏锦瑶想。
…………………………
往常苏锦瑶自己出门,最多一两个时辰就回来了,今日却许久不见踪影,连去找她的楚毅也不见回来。
冬日里天黑得早,眼见着天色渐暗,秋兰实在等不住,便准备派人去找找。
她正要去叫几个仆妇,还没走出院子,便看到苏锦瑶和楚毅一前一后地走了回来。
秋兰松了口气,忙迎了上去。
“小姐这是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正打算……”
话说一半,见苏锦瑶的斗篷上被勾破了一道口子,皱眉摸了摸裂开的地方,道:“怎么还把衣裳刮坏了?人没伤着吧?”
苏锦瑶没回答,也没停留,径直往前走,边走边道:“抬水,沐浴。”
她平日沐浴都是在睡前或是早上,今日这时就要洗,秋兰还以为她是刚才在外面又犯了病,出了汗的缘故,立时紧张起来。
“您没事吧?用不用吃药啊?”
说到药,苏锦瑶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嗯了一声,道:“让人去京城,抓副避子汤来,快去快回。”
秋兰原本正要点头,听到后面这句,脚下一趔趄,差点摔个跟头。
什……什么汤?
避子汤?
她瞪圆了眼睛,看看苏锦瑶又看看楚毅,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好几遍,满脸不可置信。
楚毅跟在苏锦瑶身后,原本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此时不禁面色涨红,低下了头去。
他本想说不用服避子汤,若是有了就生下来。
可又想到两人现在并未成婚,苏锦瑶没名没分的,早早有了身孕确实不妥,难免又要被京城那些人说闲话,便憋了回去,嗫嚅道:“我让元庆去吧,他骑马,能快很多。”
苏锦瑶没有反驳,带着秋兰进了屋。楚毅知道这就是准了,便去前院找自己的下人。
秋兰让人备好热水,随苏锦瑶进了净房给她沐浴。
衣裳尚未褪下,便见她脖颈上有些许红痕,一时羞红了脸。
可等她把苏锦瑶的腰带解开,看到她身上那些斑驳印记的时候,便顾不上羞了,怒道:“将军对你用强?”
苏锦瑶挑眉,看她一眼:“想什么呢?”
说着自己脱下了衣裳,迈入浴桶中。
热水漫过肩头,她舒服地喟叹一声,在缭绕烟雾中闭上了眼。
秋兰见她否认,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可那一片片刺目的印记,实在是……
这得闹成什么样才会如此这般。
她拿起帕子走了过去,动作轻柔地给苏锦瑶擦拭身体,嘴里嘟囔:“也不知道轻些。”
…………………………
元庆紧赶慢赶,总算在亥时把药拿了回来。
楚毅怕外面的医馆方子不好药材不好,大夫嘴还不严,所以特地叮嘱元庆去找熟识的太医抓的药。
那太医得知他与苏锦瑶行了房,调侃了几句,说总算能吃到他的喜酒了,末了不止抓了一副,而是抓了好几副塞给元庆。
元庆年纪小,人又老实,说将军只要一副。
太医睇他一眼,笑道:“你懂什么?都拿着就是了。”
于是元庆便拿了一大包药回来,全都交给了楚毅。
楚毅亲自去煎了药,放温了才端给苏锦瑶。
苏锦瑶已经洗漱完毕,就等着喝完药便睡了。
楚毅服侍着她喝了药漱了口,把碗递给候在一旁的秋兰。
秋兰看了看已经躺下的苏锦瑶,犹豫片刻,还是支吾着对他小声道:“将军,你……你怜惜着些,别伤了小姐。”
说完头也不敢抬,红着脸跑了出去。
她不是专门负责教导这些的妈妈,说这样的话难免面红耳赤。
可苏锦瑶身边贴身伺候的只有她一个,也只能她来说了。
楚毅讪讪地摸了摸脖子,关上门走回床边。
他白日在悬崖边给苏锦瑶穿衣服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太孟浪了,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刚才秋兰虽未明说,但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虽然白天亲近过一回,但此刻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楚毅胸口还是怦怦直跳。
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的现在,他都没有真真正正地跟苏锦瑶共度过一个夜晚。
今天……今天终于,可以与她相拥而眠,天亮时她依然会在他怀里,他一睁眼就能看到她。
楚毅满怀期待,解开腰带准备脱下外袍。
床上的人这时却翻了个身,转向他懒懒问了一句:“你作甚?”
楚毅动作一顿:“我……歇,歇息。”
苏锦瑶半撑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睡了一回便以为能上我的榻了?”
楚毅嘴角翕动,不知该如何作答。
苏锦瑶轻笑,单手拄头:“是不是还觉得我愿意嫁给你,会与你成亲了?”
楚毅仍旧没说话,但他刚才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以为……以为她愿意与他亲近,便是愿意和他在一起了,过不多久就会跟他下山,嫁他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