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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越有些激动地挣扎起来,被林青浅牢牢扣住。
她表情带着点愤怒:“您没有给一个解释或者道歉吗?”
林之音合上了眼,“我没有道歉,因为我没有其他办法,我也觉得我没有做错。”她顿了顿,“我没有解释,是因为……我没有解释的机会。”
“您这不是……”渣女吗?宋清越被林青浅堵住了嘴。
她将激动的宋清越拢在怀里,皱着眉头说,“听妈说。”
林之音眼神飘忽,“前一个多星期吧,老爷子身体情况突然恶化,林氏已经风雨飘摇内外交困,当时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实在太低,我要是公布,就意味着社会性死亡,意味着将林氏拱手相让。所以我不仅不能公布,还要反其道而行之,选择一个合适的对象联姻。”
宋清越挣脱了林青浅的手,有些出离的愤怒:“那您总要给谢……阿姨一个解释吧。”
“是么?”林之音十指交叉,看向桌上的相片,抿抿唇,“她没给我这个机会。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就跑到了老爷子面前,直接告诉了老爷子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顿了顿,沉默地撩起了自己的右腿裤腿。
在小腿内侧,有一道长长的疤。
狰狞又可怖。
林之音保养的极好,快六十的人了看上去和四十多岁一般。但是这道疤,她一直没有去做手术去除。
这不是外伤,是心伤。
林青浅看着那道可怖的伤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被打折的左腿。
“哈,”林之音笑了笑,“可能这就叫基因吧,连这种暴虐的东西也有传承。”
宋清越抿了抿唇,往林青浅怀里缩了缩,茫然地抬头,看向她。
林之音闭上眼,深深吸入一口气,分几次慢慢吐出,“爸本来身体就很差了,动怒又动手之后,被这件事打击的不轻,然后,比医生预想的提前了一个多月,去世了。”
林青浅和宋清越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这件事,还真说不上谁对谁错。
林之音绝对是大局为重的人,可以为了林氏可以牺牲一切。爱情在她看来不那么重要——或者说绝对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
老爷子的去世,对她的打击挺大的。
那是她的亲生父亲。
而那位谢阿姨,谢则卿,听起来好像有点恋爱脑。
但她又何尝做错了什么?那是林之音许诺过的啊,是林之音先做了逃兵。
林青浅自然是旗帜鲜明地站在林之音这边的,她也是以大局为重的人。
但宋清越面色带了几分不虞,“妈,您……毕竟爽约了啊。”
林之音叹出一口气,躲过了这个问题:“不说这些了,毕竟都过去这么久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谢文亭是她的独子,我当然要多照看一番,那孩子又有点天赋,我就收作了徒弟。然后有了后面这些事。”
“我的故事到此结束,该说的都说了,今天一把老脸啊,都丢在你们面前了。”她苦笑两声,揉了揉眉心,“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青浅微微皱眉,迅速思索着。
林之音的安排绝对不止这些,林之音的故事也不止于此。
原作里,谢文亭为什么要弄垮林家?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依然困惑着林青浅。
尽管原作的故事线已经被自己搅和得差不多了,但林青浅多多少少悟出了一点什么——原作有些剧情尽管无脑扯淡,但背后都有缘由和线索,只是自己还没发现而已。
现在最大的两个疑点,一个是谢文亭弄垮林家的动机,另一个是林之音入狱背后的争斗。
如果从现在已知的故事来看,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谢文亭因为亲情卷入了这一场上一辈人的爱恨情仇中,最后还是被推着走到了林氏的对立面,一番较量后,送林之音入了狱。
但林青浅觉得,故事不会就这么简单。
就凭林之音恐怖的手腕和自己都没看完全的精密布置,不可能被区区一个谢文亭破解——林青浅多多少少也带点骄傲。
“您现在为什么不去看看谢阿姨?”她脑子转了转,轻声问。
林之音摇摇头,“不,我得把林氏完全卸下来才能去。”她带了几分将压在心底的秘密全部说出来的松快,“我们当时是为了林氏的未来而分道扬镳,我只要还担着林氏一天,我们就都对对方有负罪感。”
她又是一个极讲究仪式感的人,所以现在还不能去。
林青浅陷入沉思,点点头,又轻轻叹口气。
她总觉得抓住了点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抓住。
林之音又向俩人嘱咐了几句,就放她们走了。
她看着两人相依的背影,拿起桌上的照片,叹了口气。
她说的全是实话,甚至是全部的真相,唯一隐瞒了的,是两人根本的分歧。
“林之音,你是一个道德真空。”她回想起了某一天,谢则卿愤怒地向她说出的那句话,“什么东西在你这里都是可以交易可以算计的吗?亲情?爱情?友情?婚姻?你还是不是你自己了!”
她当时怎么说的?
“道德真空?很不错的词,我很喜欢,谢谢夸奖。”她微笑着点点头。
她与谢则卿之间的分歧不是公布恋情与否,而是她注定是一个不能拥有良知和道德的人,而谢则卿恰恰道德感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