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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一过,吹起万丈波涛,平地雷震电光闪闪。
为了避免被雷击的可能,楚恪关掉了总电闸,只开了手电筒。
原意和楚恪凑在落地窗前,一同观赏乌云压顶似的。
她很久没见到这么疯狂的雷雨,半点不害怕,反而蠢蠢欲动地想要出去淋一场。
楚恪的大手制止了原意的念头。
她百无聊赖地倒在摇椅上,嘴唇下抿。
“不觉得这场暴风雨很美吗。”
楚恪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掩盖在一朵黑云下时不时闪烁的蓝紫色电流,眯了眯眼。没有回答是与否,只是问:
“美在哪?”
轰隆,天上掉下一道巨雷破开水面。
“自然的美,疯狂的美,破坏的美…都是美。”原意被这雷击吸引,毫无保留地直言。
一个淡漠的心理疾病患者,异样地比常人对于艺术化有着更深刻敏锐的感知。
以至于无可救药无法自拔地被吸引而去。
“兴许,这算得上暴力美学。我以为你会感觉地到。毕竟,你的手段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能演化成暴力美学里的一种。”
“暴力,美学。”她随口直言,甚至顾不上对楚恪小心翼翼。
他沉了眼,立即搜寻着脑中储备的知识。
…主要是在感官上,使暴力以美学的方式呈现,诗意的画面,甚至幻想中的镜头来表现人***面和暴力行为。
楚恪极快地理清这释义,骤然觉得和原意认为的不对。
不过,再多看几眼又觉得好像也不无不可。
自然的震撼,摧枯拉朽的暴力,却又是独特的美景。
像是复杂的人。
一面精致梳妆,一面恶鬼在世。
原意无心之中说的一句话,让楚恪记住了。
话说回来,她刚刚是在吐槽自己,还是在夸赞自己呢?
男人的手交叠,食指有意无意地指尖碰撞,一顿。
应该,是夸赞与埋怨并存。
雷电轰鸣下,原意仰着的侧脸忽闪忽闪。一会隐藏在夜幕里,一会大白于雷雨下。
他坐在暗处看着那个自己都不知已然痴迷于对暴风雨的探索里的原意,慢慢地牵动了唇角。
原意,原来事这么看自己的行为的?
看来,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厌恶。
反而隐约地有一股子无法不承认的无奈在里头。
楚恪霍然笑了。洁白的牙齿发着森冷的光。
她和她的感情,在进步呢。
只是她自己,都还不知道。
或许是得感谢这场暴风雨。
对于沉浸于艺术里的原意来说,这种难得一遇的场景可以给她带来无限的灵感和创作素材。
他的心思飘散到了丢在仓库里的画具。
是个时候拿出来了。
楚恪不喜欢这东西,但是能让原意醉心创作,那就是好东西。
第191章 .
他又拥有了一个把她彻底拖住的法子。
很好。
风雨退却时,原意有些不舍的遗憾。
可转眼,却是难得的惊喜。
画材摆满了整个地面,一张两米宽六米长的画布霍然拉着,一排排的笔等她挥霍。
楚恪优雅地翘着一条腿在侧,胸膛随意性感地裸露着,似乎等了她很久。
见原意回过神,他微微歪歪头,笑容鬼魅的柔情似水:
“昭昭,画我。”
原意一愣,墨色的眼微睁:
“什么?”
他轻笑,露出了一整片胸腹,松开了手上牵制落地帘的绳索。
完完全全的一整片透明钢化玻璃后显现出的深蓝色大海与灰色天空显露在他身后。
楚恪点燃了一盏不知哪里找来的老旧煤油灯,搁置在了右侧的花瓶边上。
黑发散的凌乱富于美感。
这个男人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遮掩腰腹以下的浴袍赫然落下。
他孑然一身,肆意地盯住窒住的原意。上挑的眼尾都萦着凌厉的诱惑。
“画我。”
楚恪赫然明白,他是个很好的模特。
原意在这浓重的和自己认为的道路背道而驰的场景里好似无法呼吸。
疯狂。
这个男人,居然会是这个模样。
他没有半点忌讳与不适,恍若堕落后的路西法。背负一身原罪,依旧凌驾万物之上。
连身体都是造物主的绝佳手笔。
原意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手。
她缓缓地矮身,拿起了画笔与颜料。
雷声偶尔还在不远不近地打着,但原意什么都听不见。
她只知道,画他。
画这个与夜色中的风暴融为一体的男人。
画笔摩擦着画布,颜料甩动在空气中。她感觉不到疲倦,而是聚精会神又聚精会神。
原意要画他。
至死方休。
楚恪洗了澡。抱起那个画了几天几夜晕厥在地上的沾满了颜料的人,进了浴室好好的搓洗了一下。
真是个艺术家啊。
疯起来什么都不记得,连撑不住都感觉不到。
把人放进床里头,楚恪下床。独自一人走到那巨大的画布之前,淡淡地观看。
画的具体而抽象。
但画里的氛围,和自己之前看到的原意的作品很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