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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弟子,你怎么就不撕碎了我呢

      空余护着那一众人躲到了结界中,自己飞身出来,满身金光四射,此时的空余已与两百多年前大不相同了。
    他手握一把桃木剑,这把剑的外观太普通了,属于剑中最不起眼的那种,但此时就是这样一把不起眼的剑,将那群人护在了身后。
    桃木剑横于天地之间,从剑身散发出一串串晦涩难懂的梵文,一半梵文落入结界之内,结界变的更加坚固,而另一半如盘龙一般,围困于狐魄儿周身。
    狐魄儿被伏妖链锁住,锁链从血肉中穿过,她挣脱不了,但随之而来的也是怒意更甚,白色的血衣迎风招展,那顺直的长发亦是狂乱纷飞,那双嗜血的眸子寒意凛冽,伴随着梵音入耳,更是触怒了她的理智,一声怒吼过后,青丝变白发,九条雪白的尾巴在她的身后亦是暴躁的乱舞,魔息缠于一身,顷刻间便冲破了空余的掣肘,冲着结界之中的人群飞奔而去,空余从空中跌落,吐出一口鲜血,又飞速的化出几道仙力与之对抗。
    此时,一条紫龙强势闯入,霎时间,一只龙爪子爪起空余便将他丢进了结界内。
    紫龙身形巨大,将整个结界盘于身体之内,同时也击溃了缠于结界四周的魔气。
    狐魄儿即便是神智不轻但也是突然一愣,她的魔气出之凶猛,而来者的反击却是强势霸道。
    她还被绑在绞刑架上,虽是神智模糊认不清来人,但就是突然有种不想打了的感觉,所有的魔气渐渐收拢,像是看着一件宝贝似的看着他,结界之内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这个魔王的脾气还真是不好说,怪异极了。
    白无泱见她收了魔气,他也收了那浑身暴躁的神力,脸色虽是十分苍白,却仍无半分颓色,眉宇之间凌厉万分,那俊朗的外表看似单薄却是气场极其强大,他微微抬头,一双怒目冷对,声音亦是冷入寒潭的质问道:“知道错了吗?”
    那双薄凉的泛着幽光的眼睛也正直勾勾的看着他,四目相对,过了几秒后,那双眸子才寖着血色冷笑着回道:“我无错。”
    他神色恼怒,再次吼道:“知道错了吗?”
    她笑的邪魅,亦回的放肆坚定,“我无错!”
    白无泱忽的收回紫龙,冷冽的爆击一剑,一道紫光划过,伴随着那些人的呼喊之声,锁住狐魄儿的镣铐瞬间炸裂。
    白无泱也未曾犹豫,飞身而上,便将她拦腰抱住,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顾及自己的脸皮吻了她,刚才的呼喊之声瞬间也都变得沉寂了,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惊掉了下巴……
    那个仙风道骨浩然正气的小道士与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光明正大的在他们这些清心寡欲的修道者眼前行苟且之事……
    一个个都沉默了,待反应过来之时,行苟且之事的人都不见了,他们瞬间变得又羞愤又恼怒,一个个将那灼灼的目光都瞪向了空余,此人就是他的师弟,曾经被她掠去,好多人都看见了的。
    空余捂着胸口:“……”
    他其实也很恼,看了看那空空如也的绞刑架,他沉默了,至少那些人还有个人可瞪,而他却不知道该瞪向谁,只能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老血…………广袖一甩,也走了!
    林间竹舍。
    一个倚在紫藤花前沉默不语,一个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他的身后。
    “别生气了好不好?”她小心翼翼的哄着,“我知道错了,你说什么,这回我都依你,回我一句好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没想过要杀人,师父,你若真的气不过,那你就剐了我吧!只是,别再伤害自己了,你把刀子捅向你自己,比剐了我更痛。”
    她的眸子暗了暗,继续自责道:“收了我这么个徒弟你后悔了吧,我也恨自己,本是不应该再出现在你的面前的,怪我太自以为是了,高估自己了。”
    “咱们认识多久了?”他突然打断道。
    狐魄儿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十几万年还是几十万年了?她一向糊涂,从没具体的算过岁月。
    “很,很久了吧!”她结结巴巴的答。
    “所以,”他声音很轻的说:“我舍不下你。”
    狐魄儿愣住,看了看他有些微抖的身子,他双手揉了揉脸,顺便掠过了眼角。
    他…………哭了!
    被她给气哭了!
    狐魄儿揪着的一颗心瞬间轻松了,看着他哭,竟还有些释然了,这定是被自己给欺负惨了,就连自杀都不解气,所以,才会在说了这简单的三言两语之后就哭了。
    她轻轻的从身后抱住了他,轻哄着,“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不要为难自己,有什么不满委屈通通冲我来就好,我不会再杀人了,我去给他们道歉,我,让我怎样都可以,我也舍不得见你难过。”
    白无泱看似镇定,可嗓子分明是哽咽的,“你还想骗我多少回?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道个欠歉就可以挽回吗?”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后背,眼睛突然也有些泛红,莫名的一阵委屈,“我,”
    “你,你觉得杀人很正常是吗?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对吗?心情不痛快了,杀个人你就舒坦了,也许有些人是说了许多不入耳的话,但他们就因为这仅仅的一句话丧了命,你不觉得自己太恶毒了吗?”
    狐魄儿松开他,低头道,“可有些话是说你的,我十分不喜,是他们不听警告的。”
    白无泱红着双眼愤怒的转身,“警告?你还警告?我都不介意你还计较什么?”
    狐魄儿被他吼的一怔,这不像是在说警告?你还警告?而是像说狡辩?你还敢狡辩?
    她慌忙扑进他的怀中,死死的抱住了他,“是我的错,求求你,你别生气,我给他们偿命好不好?只要你对自己好一点,我是生是死都是无所谓的,求求你,别再生气别再吓我了,你倒在血泊当中,我,我,我怕极了。”
    她哽咽了,真的是怕极了,即便是那时玄斩破碎,自己的身体痛到极致,但她亦是茫然的,手足无措的,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倒在血泊中里的人,一门心思的再等待着他的原谅。
    狐魄儿的话语就像把软刀子一样,句句戳心,是呀,她不怕死,无时无刻的这条小命都可豁的出去了,她不仅视别人的命如草芥,就连对自己动起手来也丝毫不含糊,好狠啊,这么狠的心,为什么对他就全都不一样了呢?
    而他呢,悲悯众生,化神之时,舍七情弃六欲就是为了平等的对待天下众生,曾经善恶分明的他,如今对待眼前的这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他却心软了,软到恨不得自己替她去赎过去赴死,只要能换回她的一点良知。
    而她呢,不仅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个令他深恶痛绝的骗子,骗的他好惨好惨,骗的他弃了神位丢了道心,骗的他一颗公正无私的心竟又徒徒新生了七情六欲,骗的他一颗心有失公道,甚至是再无公道可言。
    他生生的忍住了泪水,死死的拥住了她,唇齿落在她的耳边,那哽咽的声音犹在,他说:“狐魄儿,我的好弟子,你怎么就不撕碎了我呢?屠刀你拿了无数次,下一次再拿起时,你就将它挥向我吧。”
    这是有多绝望才说出这样的狠话。狐魄儿只觉得听的浑身战栗,好痛好痛,痛的不知不觉间又在他的怀中晕了过去。
    她昏睡中耳畔在不断的响起一阵阵刺耳的铃音,这一觉睡的她翻来覆去十分难受,但当她不作也不闹安静的睡去时,白无泱也觉得乏了,遂也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
    但当他睡醒后再睁开眼时,看着床前这个笑靥如花的人时,他忽觉不妙,浑身没了丁点的力气,再低头一看自己竟被碧天绑了起来。
    他错愕的看向狐魄儿时,那双薄情的眸子有些浑浊不太清明,他心道糟糕,这一定又是神志不清了。
    她拄着下巴,翘着二郎腿坐在床头笑嘻嘻的看着他说:“师父莫慌,我觉得你不够听话,要是再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那还得了?所以,我暂且把你身上的法力都给封印了,有什么需要,你唤我就好,你要听话,听话我才敢给你松绑啊。”
    白无泱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又气又恨,他有点怪自己的师尊多管闲事了,救他干嘛?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一气之下,白无泱绝食了好几天,任凭她好言好语相劝,皆是滴水不食,油盐不进,而且每日夜里狐魄儿都会被铃音吵上几个时辰,于是她怒了,碎了碗碟,掀了桌子。
    她跪坐在白无泱的身上,薅着他的衣领,眸光森寒,耳畔忽然想起不知是何时何地何人对她说过的一句话,“狐魄儿你胆大包天啊竟敢戏神?”
    白无泱被她压的闷哼一声,皱起了眉头,不知她又要发什么疯。
    的确是有些疯了,玄斩留在她身体里的欲望喷涌而出,她控制不住了,她边撕扯他的衣服边吼道:“我戏神辱神又怎么了?”
    “我当罚,我自知,所以我早就在自己身上下了禁制,我若对你有邪念一丝,我便心痛一倍,我若对你放肆一次便会痛到肝肠寸断!”
    狐魄儿头顶冒出细密的汗,痛的浑身颤抖,但仍旧放肆的笑道:“师父,你放心,我那么心疼你,你不痛快我又岂会让自己好受呢?”
    她再次靠近他的耳边道:“师父,我大逆不道,以前是死不了,可现在我又舍不得死了,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来替自己赎罪了,你若心甘,我还会好受些,你若不愿,你有多不愿,我就会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