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筝眼中闪烁着隐隐的微芒：“我就是想问一问，除了知道她是人鱼部落的公主之外，你还知道关于她的什么事情？”
    楚玉祁皱了皱眉，尽力地回忆着：“应该没有多少了。其实自从我们成亲之后，关于人鱼部落的一切她也很少跟我提起，偶然问及，她也是三言两语就带过，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我也就不再追问了。”
    意料之中。楚寒筝点了点头：“那娘亲是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啊！”楚玉祁不由微笑起来，“我不是说过吗，你跟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当然比她还要美得多呢！她离开的时候你都六岁了，应该也有一些印象吧？”
    楚寒筝摇了摇头：“相当模糊，至少我都没有记得她的右眉下还有一颗黑痣。”
    “也难怪，六岁的孩子其实也记不得那么多事情。”楚玉祁又不由叹了口气，“没错，雪黛不止右眉下有颗黑痣，右手上还有一块半圆形的青色胎记呢。”
    这么说来，一点都没错，她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个取走凰戒的女子，十有八九就是她的娘亲容雪黛。
    楚寒筝慢慢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寻找着合适的切入点：“当年娘亲在府中的时候，除了照顾我伺候你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在干什么？”
    楚玉祁摇了摇头：“自从你出生之后，其实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照顾你，跟我之间的相处反而少了。我曾多次要她把你交给奶娘照顾，她却一直不肯，说一定要亲自教导你，免得你走了歪路。”
    楚寒筝点了点头：“那她平时是不是都呆在府中很少外出，也很少与其他什么人来往？”
    “那是当然的。”楚玉祁毫不犹豫地点头，“尤其是有了你之后，你娘亲简直称得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离开府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何况是跟什么人来往？当年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根本不理会旁人是什么阿猫阿狗……不过……”
    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楚寒筝原本还有些失望，一听这两个字顿时眼睛一亮：“不过什么？”
    楚玉祁皱了皱眉，明显有些不确定：“不过说起阿猫阿狗，有一次我外出公干，原本说好第二天一早才能赶回来，却没想到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当天晚上子时左右我便回到了府中。虽然天色已晚，我却不放心你们母女，便想着过去看你们一眼，若是没什么事我再回房睡觉。”
    当年因为楚玉祁常常忙工作忙到深夜，为了让她们母女更好的休息，便单独选了一间清雅幽静的阁楼让她们居住，不忙的时候楚玉祁便过去陪着她们。
    对这些事情楚寒筝同样已经没有多少记忆，却知道这不是重点，便紧跟着追问：“莫非你发现了什么？”
    楚玉祁点了点头：“不错，当时我走到阁楼附近的时候，看到房中的灯火已经熄灭，知道你们已经入睡，便想回房休息，可是就在这时，我却突然发现一道白色的影子从窗口射了出来。”
    楚寒筝眼眸一闪：“白色的影子？是个人吗？”
    “不是。”楚玉祁立刻摇头，“因为那道白影非常小，分明是某种动物的影子，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猫或者狐一类。”
    猫，狐？
    楚寒筝皱了皱眉，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浮现出了小白的影子，一种异常奇异的感觉突然从心头掠了过去，白狐？难道……
    “父亲，你再想一想！”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一步一步接近真相，楚寒筝迫不及待地催促，“能不能确定到底是猫还是狐？”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再去回想显然已经相当困难，楚玉祁的眉头越皱越紧，简直恨不得把那部分记忆抠出来，一点一点地翻看：“猫还是狐？这个好像一下记不起来了，不过……应该是狐的可能性比较大。”
    楚寒筝的眼睛又是一闪：“为什么？”
    楚玉祁挠了挠头：“因为猫的尾巴没有那么粗。主要是那玩意儿跑得实在太快了，根本什么都来不及看清楚，只记得它的尾巴好像更接近狐。”
    小白的影子再次在脑海中出现，楚寒筝心头那股奇异的感觉更加强烈，仿佛抓住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那当时你是怎么做的？”
    “我怕这玩意伤害到你们啊！”楚玉祁理所当然地说着，“所以我便立刻上前敲响了房门，容雪黛倒是立刻就过来开了门，我便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闯进来，她矢口否认，说刚才一直睡得很好，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所以当时我便想可能是一些夜行的牲畜无意间路过这里，既然你们母女都不曾受到什么伤害，我也就没有再多说。”
    楚寒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为何你还记得这件小小的事情？”
    楚玉祁不由笑了笑：“其实我早就忘记了，若不是你跟我说起这些，我哪里会突然想起这种小事？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概是因为府中从来没有出现过那种通体雪白的牲畜，那是唯一的一次，所以才印象比较深吧！”
    楚寒筝点头，并不曾急着下结论：“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
    楚玉祁又挠了挠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好一会儿之后他突然又是眼睛一亮：“有倒是有不同寻常的事情，不过不是关于雪黛的，而是关于你的。”
    楚寒筝有些意外：“我？我怎么了？”
    “你突然出了事，或者说是撞了邪。”楚玉祁回答，“说起来那年你已经五岁多，快要六岁了，也就是距离你娘亲去世之前不久，咱们全家去城中的皇家寺院游玩。当然雪黛一向不喜欢外出，原本是拒绝的，但你难得有出门的机会，便吵着非去不可，雪黛无奈，只好随我们一起去了。谁知就是去了这一趟寺庙，你便撞了邪。”
    楚寒筝早已一脸匪夷所思：“不是吧？在皇家寺院里撞邪？寺院不是专门收拾妖魔鬼怪的地方吗？哪路的妖魔鬼怪敢在那里撒野？”
    “听起来很令人难以置信是不是？当时我也是那么想的，可它偏偏就是事实。”楚玉祁不由苦笑了一声，“其实去的时候原本好好的，回来的路上也没有什么异常，就在刚刚回到府中不久，雪黛正和丫鬟带着你在后花园玩，你原本正来回跑着扑蝴蝶，玩得很开心，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双眼发绿……”
    这一次不只是楚寒筝，连蓝夜云都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跟着两人便齐声惊呼：“双眼发绿？”
    “是啊！”楚玉祁点了点头，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很平静，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惊讶甚至是恐怖的事情，“不只是双眼发绿，还浑身发颤，丫鬟看见情况不对，上前照顾你，却对着她又踢又打，幸亏雪黛接着就跑了过来，一把抱起你就跑回了房间，丫鬟则立刻跑去向我报告情况。不过当我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安静下来，并且在雪黛的怀中睡着了。虽然这样我还是非常担心，问雪黛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她也不知道，必须立刻请大夫来瞧一瞧。不过当大夫赶来，并且为你检查一番之后却说完全没有任何异常，你的身体好得很。所以我们夫妻两个一商量，认为既然不是身体上的毛病，就只好请道法高明的人来看一看了。于是我们便同时想到了皇家寺院的住持灵隐大师，立刻派人把他请了过来。”
    蓝夜云和楚寒筝彼此对视了一眼，暂时没有开口，但是他们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原来楚寒筝的双眼会发出绿光并不是从她长大成人之后开始的，恐怕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吧？
    暂时不曾发现什么异常，喘了口气，楚玉祁接着说道：“灵隐大师被我们请来之后，立刻替你仔细地看了看，便皱了眉头说，你恐怕在寺院中游玩的时候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所以等你醒过来之后，我们便哄着你说了说，才知道你果然因为初次出门，对一切都很好奇，竟然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人偷偷溜到了寺院中的镇魔殿。不过还不等我们发现，你又因为觉得里面没什么好玩的而接着跑了出来，所以一直到回到府中，我们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而正是因为镇魔殿中的邪气太重，你小小年纪根本承受不住，导致邪气入体，才会双眼发绿仿佛疯了一般。”
    是这样吗？楚寒筝皱了皱眉：“后来呢？”
    “既然找到了病因，解决起来就简单了。”楚玉祁笑了笑，一派轻松，“灵隐大师立刻为你作法，把你体内的邪气驱逐出去，你便恢复了正常，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眼睛发绿的现象。”
    再也没有出现过？是你没有看见过才对。
    楚寒筝轻轻摸着下巴，对此事显然诸多怀疑：“镇魔殿是什么地方？那里的邪气很重吗？”
    “那是当然。”楚玉祁点了点头，“镇魔殿称得上是皇家寺院里的禁区，据说里面镇压着一些为祸人间的妖魔鬼怪的精元和灵魂。虽然门口并无任何人把守，但是除了历任住持，旁人是不能随意出入的。不过因为你年幼无知而不知轻重，再加上我们当时都只顾着烧香拜佛，不曾注意到你，你才会无意间闯了进去。说起来这都是我们的责任，差点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