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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只要回到出租屋里,他们还是跟以前一样。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拥抱接吻,耳鬓厮磨,怎么都不够。相比起几乎24小时都在一起的高中,相处的时间太琐碎短暂,但细碎地填充了一年又一年的时光。
贺昭在学业上没有什么建树,摄影上却玩出了一点儿成绩,得了几次奖,但不是什么大奖。大三的时候他接受邀请加入了师兄开的摄影工作室,算是兼职,但也还好,不忙。易时的学业却越来越繁重,一直在做项目,具体做什么项目贺昭也不是很懂,只知道他整天在实验室待着,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易时一回来就去洗澡,洗完澡只剩沐浴露淡淡的香味,贺昭很喜欢闻,时常会故意凑上去嗅一嗅。
他们的生活平淡平凡,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可若真的回忆,每一天都值得细细品味。
上了大学,贺昭才真真正正体会到“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一句话。
大一的时候,贺昭带着新奇的想法加入了学生会,虽然第二年觉得没意思就退了,但认识了不少师兄师姐。很快,参加了一轮毕业照,他也成为了师兄。
大二的时候,贺昭闲着也是闲着去考了驾照,开着租来的车带易时去兜风,结果半路下了雨,新手司机很是狼狈,没多久易时也去考了驾照。罗浩迟来的叛逆期爆发和他妈吵了架,罗桂兰女士千里打飞的赶了过来,跟她一起来的还有贺昭的爷爷奶奶。母子见了面,罗浩迅速认怂,叛逆期无疾而终,贺昭顺势成为了导游,陪他们逛了几天北京城。
大三这一年,贺闻彦真的去医科大学当教授了,不停往返于小城市和北京之间。贺昭和林茂修、安柏林保持着往来,安柏林也如愿以偿保研成功成为了贺闻彦的学生。在一次和贺闻彦吃饭的时候,贺昭直接向贺闻彦坦白了。
贺闻彦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承受力很强,贺昭不用担心他接受不了。贺昭清晰看见贺闻彦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一瞬间贺昭觉得他要把饭菜扣在他脸上,虽然贺闻彦从不打小孩。但沉默了一会儿,贺闻彦没动手,也没有破口大骂,只态度强硬地审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
贺昭回答:“高二。”
贺闻彦:“现在还在一起?”
贺昭点点头:“对。”
贺闻彦又问:“你不喜欢女的?”
“我不知道,但我很喜欢他。”贺昭实话实说。
贺闻彦:“你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再有人为你的冲动任性买单,你得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承担后果,你想清楚了?”
贺昭:“我想清楚了。”
“是那个替你补课的男生?”贺闻彦像是想到什么,补充,“在医院陪你那个?”
贺昭:“嗯,是他,一直都是他。”
贺闻彦冷笑了一声,说:“下次吃饭把人带出来。”
贺昭摸不准贺闻彦是什么态度,不过贺闻彦有个优点就是不会迁怒别人,他一向就事论事,就算发怒也只会教训贺昭,不会怪罪到易时身上。
易时如果是贺闻彦的学生,贺闻彦应该会很欣赏喜欢他。但易时是贺昭的男朋友,贺昭不确定贺闻彦会怎么样。
但下一次吃饭的时候,贺闻彦只简单问了易时几句,对易时的专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两人一晚上聊了很多贺昭完全听不懂的话题。贺昭看出来了贺闻彦对易时的欣赏,他对易时说的话比平时和贺昭吃饭的时候多了不止两倍,还约易时有空下次再一起吃饭。
“你妈知道你们的事?”吃完晚饭,等电梯时贺闻彦语气自然地问。
“知道。”贺昭说。
“既然决定了,早些跟爷爷奶奶说,趁着他们现在身体各项指标还算正常,禁得起刺激。”贺闻彦说。
贺昭闻言惊讶了一下,又忍不住想笑。
“多跟易时学习,”贺闻彦又说,“别整天不干正事。”
贺闻彦要去停车场,贺昭和易时去坐地铁,他们先出电梯,一出电梯贺昭就小声说:“我每天晚上都跟你学习探讨啊。”
“没有每天。”易时纠正他,声音有点儿散漫。
“那不是因为老师太忙了吗?”贺昭拉长声音。
“怪我。”易时微微点头。
贺昭笑了:“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人生旅程是由节点与拐点连接的一段段时光拼凑而成,但时间不是做匀速直线运动,会突然加速,时常还没反应过来就从一个点向另一个点呼啸而去。
一转眼就到了大四,贺昭读的是广告学专业,大四基本上已经没有课程了,也不再需要经常回学校。他在一家游戏公司找到了实习,离学校有点儿远,易时在重新找房子想让贺昭住得近一些。
他们已经在这房子住了三年多,诚然是因为贺昭一开始就添置了太多东西,搬家太麻烦,他们都怕麻烦,就一直住着。这房子不算很好,有些小毛病,但怎么也已经住出感情了,真要搬走贺昭又有些舍不得。
贺昭决定等自己正式工作再换,易时同意了。大大小小的事,只要贺昭做决定,易时总会同意。贺昭也一样,他支持易时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贺昭把落地台灯的光调得很暗,窝在沙发里看了一部老电影,片尾音乐响起的时候,他侧头看向易时,易时那边光线十分明亮,他正对着电脑专心做自己的事,侧脸线条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