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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捋起青色的指印,又唰地放下了,“这也是。”
陆国公唰地坐直了,“你站着让人打?为父让你学武,不是让你挨打的!”又让她上前说话,“疼不疼?”
陆云娇背着双手,满脸写着懂事:“早不疼了,阿爹不必担心。”
陆国公长叹一声。
小仆敲敲门,陆国公瞥了一眼:“不就跟你说两句话,看你阿娘,急成什么样了……”
他每次教训女儿时,国公夫人都会打岔,就怕女儿被罚狠了。
女儿被养成今天这样,多少有她的功劳。
陆国公虽然觉得这不太好,但不代表女儿能吃亏!
他摆摆手让陆云娇离开,琢磨着明天怎么跟朱家谈这事。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他陆正的女儿!
陆云娇如蒙大赦。
没想到陆国公嘶了一声:“等等……云娘,你打了朱家的人没有?”
她一僵,“打、打了……”
陆国公眉头一竖,“打了几个?”
她比个手指,“八个。”
陆国公胡子一飞,“你一个人?”
她弱弱点头。
陆国公声音都在抖,“上次一个打六个,这次长进了,八个?!”
陆云娇一看不好,只得老实交代,“林绍帮忙打了两个,所以我还是打了六个,没长进……”
陆国公指着她,“你嫌林家家规不够严?!”
林绍就是身形圆润、手执金饰马鞭的少年,也是骁勇将军林将军的次子,性子憨直,很喜欢跟着陆云娇转悠。
林家家规严,往日陆云娇打架,只让他望风。
陆云娇委屈地摸鼻子,“我不想说,是阿爹让我说的……这要是战场上,女儿还得算冒领军功……”
陆国公冷笑,“少跟我来这套。声东击西都学会了。”
只说自己受了委屈,不提对方如何。
他险些被蒙骗过去。
陆国公虽然心疼她的胳膊,仍然气得胡子直飞。
“自己过去跪着!”
他一指小佛堂的方向,陆云娇还在挣扎,“可是朱家欺人太甚……”
他眼睛一瞪,她委屈巴巴地低下头,退出去了。
她一脸沉痛,心里仍然窃喜。
今天打架回来没挨揍,可喜可贺。
不过,不能让父亲觉得这招不管用了,得装一装。
然而没走两步,她实在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余光却瞥见身后有道人影。一看过去,差点吓飞了魂。
陆国公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脸黑如墨。
她脸上的得意没来得及收!
陆国公一声怒喝!
陆云娇惊慌失措!
“阿娘——!”
***
国公夫人孙氏打发女儿去了小佛堂,陆国公吹胡子瞪眼:“你看你看,惯成什么样了!一个打八……六个!”
硬是把话吞下去,八改成了六。
“你别气,云娘固然有错,可那朱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国公哼了一声。
他只是不想女儿沾染上朱家这种人。
虽然她打架没输过,没丢他的脸。
孙氏给他揉太阳穴,陆国公端起茶盏又放下了,“云娘有没有说朱家做了什么?”
他刚才只顾着训人,完全忘了问。
“朱七郎昨日打猎,抢了个良家女子。”
陆国公太阳穴一跳,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孙氏有个表妹,姓谢,嫁了个朱姓小官。朱小官歹竹出好笋,他是好笋,底下跟了一大家子歹竹。
王后和孙氏是亲姊妹,朱家攀了宫里和宁国公的亲戚,从上到下都得意洋洋的。
得意归得意,他们前些年住在明州老家,没闹到过临安,再加上朱小官本人不错,谢氏手脚麻利,次次都能抹平,所以他们虽然不太喜欢这家人,但看在姻亲的份上,一直没说什么。
没想到他们来了临安没两年,竟然闯下了这等祸事。
“那女子就关在城外别庄,她今日把人救下了。幸好那女子还没被糟蹋,否则又是一桩官司。”
“她怎么知道?”
“这还用问?”
陆国公不吭声。
他家这个郡主,身边聚着几个身世显赫的小纨绔,上下风声摸得一清二楚,只差没把手伸进宫里去。
只怕以王上和娘娘对她的宠爱,宫里她要伸手,也是伸得的。
否则陆云娇出身国公府,哪能轻易封了郡主?
“别让云娘动手,这污糟事我来解决。”
孙氏叹气:“你这么想没错。但我可以,云娘可以,你和肃之行之都不可以。”
陆国公拈着胡须。
他出身寒微,起于行伍,最高做到过衢州刺史。
本来还可以往上升,但王上即位后忌惮武将势力,他算半个外戚,便急流勇退,领了虚职,过起了悠闲日子。
他出面,代表的是国公府。
而朱二郎官职虽然不高,却在衣锦军。
衣锦军是王上手心一块肉。
国公府和衣锦军,啧。
陆国公不想搞砸自己悠闲国公的形象。
见他犹豫,孙氏劝道:“朱七郎无理,云娘路见不平。晚辈的冲突,合该晚辈自己解决。朱家再不知趣,你出面也不迟。实在不行,宫里总有办法。他们这样行事,也拖累娘娘的名声。我们急,她也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