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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提着小篮子进了正殿,傅骁玉正看书呢,瞧见她进来,说:“盒盒每天都惦记你,等端阳了,你寻个由头回家陪陪她,快给我耳朵念出茧子了。”
盛夏笑了笑,把午膳放到桌面上,小心翼翼避开书本,说道:“她不是最近老缠着镇国府的大丫鬟玩乐吗?早先出去玩纸鸢,还给奴婢拿了一个送入宫中,真是气得奴婢大半夜没睡得着。”
像是想起了盒盒那臭丫头,傅骁玉也带了些笑意。
盛夏把碗筷摆好,站到一边,听傅骁玉问:“最近宫中可有好玩的事儿?”
不敢瞒报,盛夏知道自家主子看事情角度异于常人,许多小事儿也一并说了,就怕自己落下消息,让主子少了个解决事情的法子。
“等等,刚刚你说广文馆最近什么?”
“回主子的话,最近广文馆闹鼠患,岳老夫子的书让老鼠咬坏了一个角,正差人放药毒老鼠呢。”
傅骁玉勾着唇笑了下,说:“连岳老夫子的书都被咬坏一个角了啊......”
盛夏不懂他的意思,也不追问,说:“主子先用午膳吧,当心伤着肠胃。”
离殿试只差两天,文乐这几日乖得不像话,就怕傅骁玉一个不高兴,不肯帮张烈了。马骋见惯了每回对待自家主子“不干不听不管”三不政策的文乐,猛地瞧见少将军这狗腿模样,还真是不习惯。
“天热得很,我让思竹湃了果子,给你送上点。”
傅骁玉躺在贵妃榻上尝了一颗葡萄,挑着眉点头,说:“味道不错。最近不知怎么的,这肩膀总有点不得劲儿。”
文乐跨过上前的马骋,坐在脚榻上替傅骁玉捏肩,说:“这下怎么样?”
傅骁玉哼哼两声,翻过书页,说:“还不错。”
文乐咬紧了一口银牙,状似无意地问:“过两日就殿试了,今年春播得晚,连带着春闱殿试也落到现在。”
傅骁玉心里好笑,面色不露半分,点头说道:“是,皇上昨天还提了一嘴。”
文乐放下手,见傅骁玉一直看着书,转转眼珠子,从他胸腹与书的间隙处伸出脑袋来,让傅骁玉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讨好地笑笑,说:“好夫子,你就告诉学生吧,之前.......那事儿,您有安排了吗?”
傅骁玉把书递给马骋,马骋立马目不斜视地出了屋子。
“你就这么担心你那朋友?”
文乐点头,说:“他们是我回金林最早认识的人,而且为人良善,跟我也谈得来,我不想看着张烈这么颓废下去。”
傅骁玉点点他的鼻子,带着些醋味,说:“皇帝不急太监急。”
文乐看他说了半天也没说自己的安排,有些怒意,撑着身子坐起来,说:“傅骁玉,你到底有主意没有?”
傅骁玉也坐起身,说:“有,并且需要你和孙煜儿的帮忙。”
文乐眼睛一亮,立马乖了起来,俯身问道:“什么忙?!”
次日一大早,文乐便与孙煜儿去往文山寺。
前些日子下了雨,便没有这么炎热了。更何况还是山中,鸟儿哼叫,蝉鸣不断,风一吹,树叶沙沙沙地响着。
孙煜儿从文乐这儿知道张烈的消息后,差点气不过闹到丞相府去,还好让随行小厮给拦了下来。
他这不管不顾地跑,到时候为难的只会是孙尚书,和张烈。
平日里孙煜儿话多得很,说起事情手舞足蹈的,俨然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他们三人,只有孙煜儿是真真正正当大家公子培育起来的。
偶尔他说一些幼稚的话语,另外两人觉得他单纯,却从不说他异想天开。
在孙煜儿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彩色的。世间没有不公平的事,没有不幸福的家庭。
一剂猛药下到孙煜儿这,他在家沉默了好些时候。
两人上文山寺也是为了张烈,据说张瑶参加完春闱的时候,曾来与常驻文山寺的隐士玩乐。他曾对那名隐士说,自己今生不愿为官,春闱考卷上只写了大名,其余一字未写。
虽说是谣言,但也好过没有消息。
只要孙煜儿和文乐能找到那人,让他做供,至少可以证明张瑶无为官之心。
蝉鸣声听久了也刺耳,文乐与孙煜儿爬着去文山寺的路,脚步酸软,后头跟着的马骋也出了一身汗。
文乐走在前头,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
孙煜儿以为他在等自己,喘着粗气加快速度朝着他跑去,刚打开水囊,就听文乐说:“我总觉着哪儿不对。”
孙煜儿眨眨眼,说:“哪儿不对?”
“傅骁玉神童之姿,算无遗策。最没把握的事儿,向来都是自己顶上。这次说是张瑶那文山寺隐士的事儿,明明是人证,重要得不行,怎么会让我们两个尚未及冠的小孩儿前去?”
孙煜儿不解,说:“这事儿不欲太多人知道,祭酒大人放心之人唯我们几个,让我们做事有何不妥?”
文乐摇摇头,皱着眉说:“你不了解他。他手头能人将士众多,且不说宫中耳目盛夏,贴身管家马骋,单说那伺候傅澈的盒盒,就使着诡异奇特的功法,这么多人供他使唤,偏偏是与张烈尤为亲近的我俩?”
赶上来的马骋听到这句,只觉得背后的热汗让凉风一吹冷得彻底,眼珠子转了半天,心想该怎么瞒过这祖宗去。
孙煜儿恍惚之间,也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