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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瑾被她这样一点,心中一颤,立刻请罪道:“是奴婢御下不严!请公主责罚!”
乾清宫乃是皇帝寝宫,守卫森严,里面的消息是无论如何也难以传到外面的,更何况是佟佳氏这样一个后宫妃嫔。仔细一想,定然是之前去慈宁宫和慈仁宫报喜的宫人路上走漏了风声,大着嘴巴把事情一股脑地透露出去了,若再细想,怕是公主的院落之内就有这些妃嫔们的探子,天长地久,若是有妃嫔想着谋害公主,那可如何是好?
令仪似乎并不明白她为何请罪,只是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就请罪了呢?”
陀瑾这才明白过来,原是五公主“说者无意”,自己“听者有心”,只是公主无意间的点拨让她豁然开朗,但这事情说小也不算小,因此陀瑾跟在令仪身后将这件事掰开了揉碎了说清楚,令仪才了然地点点头。
但凡陀瑾有个坏心思,或者是个愚笨的,也不会将事情说得这样明白,令仪试探出了不错的结果,自然心满意足,道:“既然这样,回去一定要好好劝说他们,不能随意说我的事情了。”
陀瑾应声道:“是。”
当然,回去要使什么雷霆手段,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第25章 世事难料
主仆一行刚进了内廷的门, 想着自隆福门入乾清宫,再回自己的院落去,未曾想迎面遇上了另一行人。
令仪看着前面走着的人有些眼熟,似乎是之前见过的玛禄, 但看她身上的衣服首饰, 似乎又不是女官所穿戴的, 正有些犹疑, 玛禄已经先行行礼, 道:“臣妾拜见五公主,五公主福寿安康。”
令仪停下步子, 道:“请起。”她细细端详起玛禄,看她举止不卑不亢、神情不惊不喜, 心里也大概猜出了几分。她又瞥了一眼身侧的陀瑾, 见她似乎很是震惊,便猜出她对此事也是全然不知的。
这段时间陀瑾只顾着照顾令仪了, 又怎么会知道后宫的事情呢?
令仪温声问道:“你现在在哪个宫住着?”
她身边的宫人见自家主子如锯嘴葫芦一般不答话, 只好主动开口道:“回公主的话, 主子如今住永和宫。”她怕令仪未曾听说过玛禄, 又补充道:“如今位份是贵人,宫中无其余主位。”
原来玛禄如今是贵人位份,难怪请安的时候不见她,如今虽说康熙后宫人不算多, 但太皇太后嫌烦,因此只让嫔位以上的人去给她请安,也就是小福晋及以上才有资格去请安,是以玛禄才见到她。
令仪微微颔首,随后道:“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玛……”
一旁的陀瑾低声补充道:“玛禄姓乌雅。”
令仪挑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道:“乌雅贵人,待到之后再让陀瑾给你送些贺礼吧。”
玛禄这才低声开口道:“臣妾多谢公主,只是臣妾出身低微,怎么好收公主的贺礼……”
“你值得的。”令仪笑眯眯地开口道:“如今宫中有正式位份的人不多,你却独居一宫,已算是半个一宫主位了。”
“臣妾实不敢当。”
令仪见她眼圈微微泛红,眉头微蹙,不知道是因为遇到了先主的女儿而心有所感还是因为其他。
她沉吟半晌,还是道:“无论如何,还是要珍惜眼前的人事机遇,不要辜负了自己才是。”
陀瑾有些讶异地看着令仪,似乎是没想到公主会突然说出一番这样“高深”的话来,下一秒令仪却已经笑嘻嘻地开口道:“这都是张师父教我的,算来我们还是旧相识呢,要是有空闲可别忘了请我做客呢。”
陀瑾心想自家公主怕是闷久了,才什么时候都不忘着借机出去透透气。
“陀瑾,我们快些回去吧,风吹得紧。”
陀瑾应了一声,又偷偷看向玛禄,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
玛禄的为人她是最清楚的,陀瑾自然不相信她有什么攀龙附凤之心,但如今木已成舟,昔日的姐妹如今已是主仆有别,陀瑾此时也只能冒犯规矩偷偷看了一眼她,随后冲着她微微欠身,跟在令仪身后走了。
令仪与玛禄打了照面,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康熙后宫中有几个乌雅氏她不清楚,但最有名的当然还是生了雍正皇帝的乌雅氏,不过大部分时间她都被人称作“德妃”——不过此时她还是一位贵人。按理说后宫妃嫔不得亲自抚养皇嗣,但到底母子天性不可分离,孩子稍长一点便能接回身边,但雍正是被佟氏当作养子一般抚育,一直养育到十一岁。
从功利角度和务实角度来说,当时的雍正和乌雅氏除了血缘关系已经全无其他联系,而乌雅氏之后又生皇六子和皇十四子,似乎还生了两个女儿,自己稳居德妃一位,是否要与当时的四阿哥修好关系并不重要,孩子却又觉得母亲爱子是人之天性,母子两个关系并不亲近也是正常的。
算来乌雅氏也并未做错什么,顶多只能是偏心罢了,但对于孩子来说,这件事可能会严重许多。
不过既然如今令仪已经摸清楚了情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养孩子嘛,谁养不是养?何况也不需要令仪如何照顾,自有奶嬷嬷和其他宫人,照顾一个软趴趴的小家伙还不是小菜一碟?
康熙十六年春日,战局平稳且日渐倒向清军一方,京中也更加安稳下来,康熙便下旨命礼部准备后宫册封礼,显然是要开始正式册封后宫了。